瑞王此人表面花架,然则内里并不是个十分狠毒的人,筹谋不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而萧尚书为人阴毒狠辣,又是瑞王外祖,也许其中他占的主观因素更大些。陆钦州身边常年皆是武艺高强的兵士环身,且他自己也是军人出身,等闲人近不得他身。唯有蒋仪,身边几乎无人保护,且她自己一直以来少有危机防备意识,是以才会一发得手。
“报!”书房外忽而有中军来报,陆钦州合了卷宗招手,李德立开门放了一人进来。
来人穿着刑部郎中官服,他揖首道:“禀中丞大人,下官等方才又审出新进展来,快马加鞭来给大人过目。”
陆钦州接过卷宗问道:“是何进展?”
刑部郎中道:“下官们方才审问徐氏的丫环抱瓶,她供述说徐氏这些年来一直与孟府二爷孟泛之间存有私情,然则这一两年来,徐氏有事寻孟泛时,他总不肯相帮,后又因分家之事惹闹了徐氏,私底下徐氏常咬牙切齿说要杀了孟泛。”
这就是了,徐氏欲要蒋仪回孟府,等闲贺寿婚礼的由头是不够的,唯有丧事她非去不可。最理想的当然是李氏,但徐氏管着李氏的饮食,若李氏出了事情,她自然逃不脱干系。而孟泛与她有私情,来往密切,方便她下一些慢性□□在饮食茶水中,这样还不易叫人察觉。
陆钦州挥手叫刑部郎中退下。
自提过笔来展开奏折,思索起明日该如何给皇帝奏呈了。他今日调动了京中几部去解救自己的妻子,瑞王一系不知是何情况,太子一派只怕今夜已有许多言官连夜不睡在写参折。
李德立出门寻了潘儿来问道:“可有备好饭菜?大人今日一天都未曾用过饭。”
潘儿点头道:“厨房里早就准备上了,只是大人一直忙着,未敢端上来。”
李德立道:“快去端来。”
潘儿一溜烟儿跑远了。
不一会儿李德立便捧着食盘进了书房,见陆钦州已写好奏折展开晾着,自洗了笔在一旁净手,递上食盘道:“如今已夜,大人用些饭吧。”
陆钦州接过来,自无声用了。潘儿又奉了热茶上来,撤了食盘下去。
陆钦州捧着茶碗并不往嘴边送,只是淡淡刮着沫子,闻取那热气中沁鼻的茶香。他做事向来独断,也没有与人商量言说的趣好,唯能言谈的知已,也只有一个程介甫而已。当年株州客栈大火,京中派了几路官兵前去查谈,皆言李存恪已死。那时他也去过几趟株州,带人在那客栈的焦墟上盘桓过许久,又派几个心腹中军向西沿途四处打探过,自然知道李存恪并未死。
李存恪外表黑壮憨厚,内心却鬼诈机灵,他诈死出走,把自己放在无依无着的位置上,倒也能体味些人生百苦行路艰难的好处,再者,既有些人知他已死,该动的心思也就不动了。于他来说,反而更安全。
今日在城外碰到李存恪,也算意料之外。但究竟真是李存恪凑巧救了蒋仪,还是他在朝中也有耳探,事先知道此事在五陵山下防备,仍然得榷。
无论如何,随着李存恪的回归,稳定三年的朝堂,必然要再起风雨了。
陆钦州回到丁香里,见卧房里点着暗烛,初梅在门外守着,摆手叫她不必出声,自轻推了门进屋。蒋仪背朝外与壮壮相拥而卧,显然是已经熟睡的模样。陆钦州轻轻抱起孩子,裹床小被子递给门外的初雪,叫她抱到隔壁去,自己沐洗过上了床。他以为蒋仪已然熟睡,灭了灯躺下来,才要去揽蒋仪,却摸到枕上一片湿凉。
蒋仪转过身来环上陆钦州道:“大人,对不起。妾今日不该自己一人在孟府走动……”
她断断续续讲了自己被花妈妈与花七绑了之后,在马车上如何咬舌自醒,如何杀了花妈妈再了逃的经过。
陆钦州以为她今日不过是吓怕了,谁知她竟自责起来。他搂紧蒋仪肩膀道:“你何错之有?这一切事宜皆因我而起,是我累你受苦。”
如果不是他,瑞王府的人又何至于会盯上蒋仪。只是瑞王一系未免太狠毒了些,朝堂争斗权力相争,向来是男人们之间的游戏,成王败寇也不过脑袋落地,这样劫持朝庭大官的妻子,意欲侮辱后再杀掉,实在是太过阴毒狠辣。一个欲要问鼎权力巅峰的人,以这样阴私这手段对付对手,在德行上首先就亏了,更惶论有人会心服于他。
前些年,为了朝堂三方角斗的稳固,陆钦州一直没有动过根除瑞王一系的心思,这次瑞王府这样的行为,是逼着他不得不动手了。
蒋仪窝在陆钦州怀中哽咽道:“妾今早在大舅母院中私底下听闻了些孟府中的琐事,心中为外思所扰,才叫那婆子有机可趁。妾一点歪心,差点害自己命落黄泉,与大人和壮壮永隔。躺在床上,罪恶感愈盛,实无颜对您。”
陆钦州紧了紧肩膀道:“徐氏欲要加害于你,在半年前就起意了,此后一直谋机而动。欲话说宁千日做贼,不千日防贼。她既动了那样的谋划,你又混然不觉,又如何能防得过她?此事关朝堂争斗,为夫自会惩处有罪之人,你自将心安放,往后但凡你要出门,我另派人手强加保护即可。”
这下该到蒋仪糊涂了,她向来不问陆钦州朝中之事,以为这也不过是徐氏嫉愤自己才下的黑手,谁知竟要牵扯到朝堂中去,自陆钦州怀中扬了头问道:“如此说来,四舅母也是受人指使才做这样的事情?”
陆钦州道:“对。”
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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