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表情猛地一变,有些惊恐地抬起眼,抖着唇:
“您的意思是---这难道是----”
原来这都是自家主子的手笔,难怪那日她说要逼得卫国公亲自找陛下退婚,想不到,娘娘她真的-----
夜翎无声地拿起眉笔给自己的秀眉描上一笔,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嘴角终勾起淡淡涩苦的笑容,随意地扯开话题:
“好了,让织造司明日过来一趟,既然已成定局,有些东西也是时候该准备了,本宫该着手给寒儿以及昭儿准备大婚吉服了。”
灵素看着主子脸上满是僵硬涩然的笑容,一时哑然------
这一夜,夜翎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进门就脱口问道:
“翎儿,那件事,是你让人做的?”
那男子一袭白衣,乌黑长发似絮轻飘垂落,清雅出尘恍若天界中人,只是脸上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惊痛。
夜翎慢慢收尽慕容夜歆不敢置信的表情,依旧若无其事地品着茶,微掀眼睑,眉眼斜斜地看过去,红唇冷翘了弧度,带着幽微讥诮与不满:
“二哥,看来常青现在真是越来越多嘴了。”
尽管话语讥意浓重,女子面色却是淡然,亦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显不出丝毫情绪。
夜歆皱起眉,对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有些不满:
“翎儿!你如今又怀有身孕,还有瑾儿做依傍,你在璃宫的地位无可撼动,你何必煞费心思去做这些事情?”
“二哥!”
夜翎冷冷地唤了一声,回首看向夜歆,吐出的恍若是冬日冰气,寂冷至极,她侧过脸,淡淡启唇: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只要记住,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慕容家!”
“为了慕容家?”
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陌生的语气与冷漠的表情,夜歆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那个无欲无求的妹妹,英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竟有些失望地落下长睫,摇头叹之:
“翎儿!你变了!难道一句为了慕容家,你就可以挥霍手中的权力肆意妄为,滥杀无辜?”
夜翎抬起眼,目光转回自己的哥哥身上,淡淡语调,云淡风轻地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二哥,你知道的吧,陛下这些年,在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我慕容家的商号他要,慕容家在武林的地位他要,慕容家的人脉他也想要,我想问问你,你与大哥,父亲,真的要一直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么?”
夜翎轻轻淡淡一句,却听得人心惊肉跳,又无可奈何。
虽然她身在宫闱,对于外头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这些年,陛下私底下动作不断,她不是不知道!
夜歆被她问得一下子哑口无言,她有些凉薄地扯了扯唇:
“我现如今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积攒筹码罢了,世人都说我圣眷不衰,呵呵----二哥,熟不知,圣宠是最没有保障的东西,妹妹我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何况,”轻哼一声,女子完美的双唇斜冷扬起,笑得极其深味,刻意顿了顿声道:
“你别忘了,当年,是谁劝我,让我多为家族着想,多为自己着想的?”
夜歆被夜翎的话堵得无言,一股说不清的滋味瞬窜心,心口忽然一阵空荡,有什么沉淀落下了。是失望吗?还是痛心?
他不知道---------
无视夜歆眼中的失望与懊恼,夜翎面无表情地抬头,声音冷漠得仿佛冰谷回音:
“夜深了,此地不宜久留,如果没什么事了,二哥还是早点回去吧。”
话音未落,便已决然转身,经过夜歆身侧,卷起无温凉风。
他看着夜翎陌生又熟悉的背影,终是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无奈,有些涩然:
“翎儿,现如今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但愿你日后不要后悔。”
身后的声音轻轻如风,幽幽划过耳畔。
夜翎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又幽幽地转过脸,回首时一脸的凝重:
“对了,六月初八是钦天监选定的吉日,也是我给寒儿选定的成婚之日,希望二哥到时候能代表我慕容氏给尊贵的煜王殿下送上一份厚礼。”
她一定要给寒儿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
殿门外,夜歆的身影渐行渐远,夜风起,裹挟着初夏夜的沁冷,夜翎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与孤寂将自己笼罩。。
夜风吹拂她的面容,瘦削窈窕的身形在殿内昏暗处却宛若寒魄般冷绝。
她抬起脸,苍白之中勾起一丝魅惑人心的笑,好像妖冶朱花骤然间绽裂,血红花瓣,夜风卷起秀发,凄凄飘飘地漫天飞舞,迷乱人眼,美得致命夺息。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闭上眼低喃着问着身后的人:
“灵素,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变了?变得很冷酷,很残忍?”
灵素微微一顿,内心却在极力压制某种绪涌,不知是想到以往,还是因她此刻话语。
她稍抬眼帘,一双恍若蕴有泪雾的眸子朝夜翎投去,脸上满是坚定神色:
“娘娘,您做如何事情都有您的苦衷,奴婢不懂那些大道理,却也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一味地退让,不思争取,只能成为冷宫深处的一摞白骨----”那般轻柔话语,犹如一条涓涓溪流,顺着体内脉经流淌,舒暖、平缓、安静……夜翎一愣,便转而笑了,虽然极轻极浅,却宛若山谷幽花齐齐绽放,畅爽明美:
“这些年,最能捕捉本宫心意的人,终究还是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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