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为虚月打开殿门,径自退了下去。
殿内未掌灯,只借着月光,虚月望见主位上坐有一人,他未动,身影相比这里略黑一筹。
虚月一下便知这不是上浅,上浅惧黑,从不曾如此。
“虚月,见我为何不行礼?”他张口,声音与上浅如出一辙,温柔下掩藏着波澜。
虚月动也未动,站在那处,黑夜中她只剩下一朦胧的身影,问道:“你今日前来,是来杀我,还是想把我掳回魔界以要挟上浅?”
樊枯冷笑,“天司,看人实在太透。在下就那么点小心思,也被你破的一干二净。罢了,本来不想兵戎相见的。”他背过身,催动黑气将她包围,虚月没有挣脱,在黑气的压迫下,被迫现出原形。
樊枯抬眼望着眼前这只九尾白狐,将她抱起,抚摸她九尾,笑道:“原来堂堂九尾天狐,也不过如此。”
语罢,他化成黑气,遁出天界。前脚刚走,上浅便带兵前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殿,魔与仙混合的气息钻入鼻息,他呆愣半晌,内心掀起一阵悔的潮,他若是早来,是不是还来得及阻止?
身后一众人等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他身后待命。
上浅一拳打在门上,裂纹以他拳为心,向四周延展。
“找,给我找,找不回天司,你们就不要来见我!”他眸□□发倾向于黑,语气勉强平静。玄月站在他身后,眉目微冷,上浅从未如此激动,他的阴险从来都与温柔相结合,让人明知是毒却不愿离去。或许他未曾知,可身为旁观人的她却深知,每当姐姐出现在他的视野,他的眼就再也无法装下任何人。
“上浅,你为何如此?她走了,你就可高枕无忧,有我的陪伴,你又执着于什么?你所心仪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玄月,你好好歇着吧。这些事不用你管。”他冷脸敷衍,自她身旁走过。
玄月瞟一眼长绝殿,也跟着离开。
樊枯带虚月来到玄窟,虚月一望这里,脸色苍白的不能再苍白。
吹来一阵寒风,风雪不停的刮着。虚月向周围张望着,几近崩溃,玄窟,这里是玄窟。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惧怕,她瑟缩着,不敢面对。恐惧的泪不断涌出,她捂着面具,爬到角落。
“没想到你竟也有怕的一天,你为什么要怕?”樊枯将虚月拉出来,虚月的双腿没有力气,只得跌坐在地。
“杀了他们,我要,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你。只有杀了你们,我才能好过。你为什么带我来这,你跟上浅是一伙的对不对?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虚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红着眼,疯狂的攻向樊枯。
樊枯躲过她的攻势,扶住她的肩,盯着她迷离的双眼,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你的母亲的死,青菱的死,那是他们的命,每个人都有命,错不在你。你的母亲是为护你而死,她想你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复仇脏了自己的手。青菱死前对你说了什么,你难道忘了吗?”
“不用你劝我!”虚月甩来他,逐渐冷静下来,忍下眼泪,她目光阴冷,还是一如既往的决绝:“我回不了头,即使知道这些,可是没有用啊。我本来就已经死了,若没有恨支撑,你以为我还能活到今天?我不想回头,你也不要对我抱有希望。你爱的还是那个死了的虚月,不是我,醒醒吧。”虚月残忍的笑着,风雪逐渐变的大了,白衫被长风略起,飘忽不清。
“还有,别离我太近。”大雪飘飞,她仿佛要与其融为一体,叫人看不清。声音很快被大雪稀释,但他定是能听见。
最后一搏,还是败了。樊枯自嘲地笑,他仰面朝天,却依然有泪。万年之间,她一定用这种方法赶走不少人。环境让她无法柔情,她却用最极端的方法在保护。可她的用心,又有几人知?怕是除他之外无人知晓。
而今,原本对她单一的心也不单一了,爱是世间最简单却也是最难的。他最不想看见的却无奈成为事实,就是他魔君的身份已经成了一道墙,她被锁在墙内。
“虚月,你我此生无缘,来生也不要再见了。”樊枯僵直着身子,低眸浅笑。
虚月转身回望于他,难得露出微笑:“谢谢你解了我的心结,来生我会好好活。”
“那就好。”樊枯欣慰的点头,“那么下次我们见面,就必须死一个了。”
她转首于前,于他背道相驰。待身后没了动静,她才回头一看,背后空空如也。
虚月用双手将脸颊覆住,泪却从指缝流下,空气中漂浮的桃花香,是玄月特有的,她一早便闻见了。虚月勾起一抹恸笑,抚摸自己冰凉的面具,跌倒。很久以前,她也喜欢那种香味。
她自始自终都知道,他所爱的,所期待的,都不是她。她就是这么可怜,仔细一想,太可怜了。一生都在臣服,即使最后反扑,她还是什么也没有?
权力,财富,地位,她一直在围着这三样东西转,不敢离开,因为一旦离开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闭上眼睛,有些瞌睡。
上浅带人来到玄窟,看见雪地那一抹突兀,眼里飘过一丝无奈:“你果然与他孽缘不浅呢。”
月上半空,虚月才于疲惫中醒来,云秀顿时欣喜,告诉她她已经睡了很多天。她叹了口气,放眼一望这满殿繁华,只更添落寞。
果然,门被一对天兵推开。虚月明知故问:“什么事?”
“我等奉帝君叫你去华容殿。”一天兵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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