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事,一旦开始在意,便怎样也无法不关心。
秦玉和苏扇并不是同一个班,教室也隔得老远。他们俩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语文课是同一个老师,而且那位老师偏偏又喜欢把两个班拉在一个大教室里,说是这样方便。
有那么一次,老师让同学们自己讲课。
苏扇在黑板上写下秀气的粉笔字,用婉转的声音品读宋词,认真仔细地讲着词人背后的故事,看不出半分紧张。
可能是这样吧,当你看到你所暗恋的人的闪光点后,会不自觉地把它放大,然后陷得更深。
秦玉觉得那个时候的日子太难熬,苏扇的脸会时常出现在他眼前,无论是在看书,还是在踢球,挥之不去。可是她不敢太靠近,他也怕被拒绝。
可笑,他什么时候那么卑微过。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同时,还是会不时地关注她。
她只有在和唯一的朋友一起玩时才会真诚地笑;她总是会早早地赶到教室;她喜欢到图书馆看书,一呆就是很久……所有能看到的、能感受到的,他全都记在了心底。在某个心情极佳的日子里,才会带着它们去草坪上享受阳光浴。
他无法理解自己这般的“小女生”心态,也曾尝试让自己不在意,但总不能坚持。
秦玉摇了摇头,试图说服自己忘记,忘记那段让他第一次产生挫败感的过去。
他说不清为什么对她生气,可能只是不喜欢她形单影只;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答应让她在这里住下,或许是好奇,或许不甘心。
上完体育课后,苏扇和同班同学刘宣琪在一旁洗手。
刘宣琪用手肘碰了碰苏扇,说:“刚刚有没有看到九班的秦玉,穿8号球衣的那个?”苏扇看着她,点了点头:“嗯。”
刘宣琪倾过身去,更加靠近苏扇,笑盈盈地说:“我敢打赌,刚刚围在球场旁边的女生全都是冲着他去的,你觉得呢?”苏扇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淡然地说:“反正我不会喜欢那种人。”
她们不知道,秦玉当时就站在不远处,听到了这些话,傻笑着念叨着:“那种人……那种人……”
那种人是哪种人?秦玉在很久以后问过她。
她说“那种人”是我没办法靠近的人,不过现在,这个人就在我眼前。
那天晚上,苏扇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境也确实在现实中出现过,一个她自以为要好的玩伴笑着质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有我这样的人在那么优秀的你身边,很有优越感?这样才能显得你有多善良、多漂亮?”苏扇哭着追她: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可是……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二天,苏扇盯着个“熊猫眼”就去上班了,怎么化妆都遮不住。她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还是昨晚秦玉说的话。
他该是有多讨厌我呀!苏扇心里想着。
“嘿,在想什么呢?”苏扇被陈郁美突然的一拍给吓到,回过神来才笑着摇摇头。
“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扇愣了几秒,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我请客。”
“咦,那你就亏了,我还叫了上官。”是了,上官雪是她的朋友,她们走得很近。
苏扇趁着上官雪去洗手间的时间,对陈郁美说:“昨天对不起啊,我只是……”
“没关系的,你可能觉得我们还不熟,有些别扭。”她打断了苏扇支支吾吾的道歉,“我那天从我人事部门的同事那儿的资料上看到了你这个老乡,就想来认识认识,毕竟我们都是b市人。你不知道,我可恋家了,看到你就觉得特别的亲切。我上大学那会儿也是在外地,周围的老乡也没几个,碰上能一起回家的人就特别兴奋。现在工作了还是在外地,累的时候恨不得马上飞回去……”苏扇听了她的话,也想到了家里的父母。
她问陈郁美为什么不留在b市,她回答说,她从小就在b市,呆腻了,想趁着年轻到外面去闯一闯。其实她也是如此,除了某个特殊的原因外,她内心渴望独立、自由的声音把她带到了这里。
苏扇觉得那一天过得特别地快,大概是因为有人陪伴吧!
苏扇和秦玉明显陷入了僵局,他们默契地保持沉默,不触边界。可是即便如此,每天还是能听到对面房门打开闭合的声音。
苏扇厘不清自己杂乱的心绪,更加搞不懂秦玉。她觉得秦玉似乎对她有种莫名的厌恶与排斥,从第一天住进来时就隐隐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眼神时常是冰冷的,可他并不是那样一个人,在中学时代的苏扇就已经知道。
当她听到那些刺耳的话时,她更多的是害怕,一种被拆穿了的恐惧。以前父亲提醒过,方秋俞也劝说过,说她的性格过于内向,需要多与人交流。可她每次都不能鼓起勇气面对,只知道退缩、逃避。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当有人靠近时,只好寻找下一处躲避,直到这次,她再也没办法平静地享受黑夜。
有许多事情都会超出人的想象,能让人哭着笑或者笑着哭。就像此刻苏扇经历的那样,她觉得自己的尊严和真心受到了践踏,这种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让人十分不爽。
“郁美,看来这次那个专员的名额你是志在必得了,连编辑部的人都搞定了。”说话的人是陈郁美的一个同事,她们正在走廊里,“不过你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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