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小小的歌女瞬间成了天下独尊的大清皇帝怀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云贵人,月浓一直觉着宛若梦境,然而,当一次次用力去拧几下自己的胳膊,他又明确意识到,不,这不是梦,梦,不会如此疼痛。
可既然不是梦,昨夜,为何皇上会不顾自己的心伤而那么决然地去到了另一个他本已慢慢忘却了的女人的寝宫?
皇上,您此去,难道仅仅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为您送来了一枚小小的红豆吗?
皇上,您此去,可是因为月浓在您的生命里又不过只如一朵昙花,短暂的开放,又匆匆的凋零?
皇上,月浓昨日夜不能寐,今日又将食之无味,此刻,您是否已在归途?
一次次在门前望了又望,然而日上三竿,还是未见福临的身影,月浓终于不再抱有希望,她失望地一声长叹过后,命丫鬟凤儿将早早起床就为他准备好的餐点统统收起,然后又回到床上,对凤儿说是自己突然间好困,想要好好睡一觉,没有召唤,不要来打扰与她。
凤儿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可是云贵人却并非是真的入睡,一个声音不断在心间回响:香妃,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香妃,是一个被大清国的皇帝非但夺取了她的父皇的大明江山,而且也夺取了她的父皇和母后性命的女人。
香妃,是一个与大清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恨的,带着复仇使命进宫,但却在时光的流逝中倍受爱与恨两难抉择的折磨的女人。
香妃,是一个被爱新觉罗福临深深爱过,又深深遗忘,但昨夜又一次和她一夜缠绵的女人。
香妃,此刻正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镜中,她芳华依旧,只是那隐藏在眼眸中的忧郁让她或多或少明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变老,而一个正在慢慢老去的皇的女人,终归是要被冷落和忘却的。
是的,为了这个叫做福临的男人,她忘记了仇恨和使命,她曾将一个女人所有的柔情所有的韶华都付诸于他,她说,一生能真正爱一回,亦不枉来这个世上走这一遭。
是的,福临,也曾真真切切爱过这个女人,那时,苏媚儿的目空一切让他无法容忍,那时,这个女人有如雪肌肤,有温柔娴淑,那时,她成了他最好的精神慰藉,他们如漆似胶,他们朝欢暮爱,幸福,时刻写在脸上!
然而,福临,他不仅仅只是一个福临,他更是一个年轻英俊,轩昂干练的大清国的皇帝,天下的皇帝,能专注于一个女人的,很少,或许,更本就不存在。这般定论,当那个叫做月浓的小歌女出现,便成了最好的论据。
原本属于香妃的一切,都瞬间换了主人。
小歌女能唱出天籁之音,小歌女能舞出霓裳羽衣,这对于素来酷爱音律的福临而言,本已就是最好的召唤。可真正让福临魂醉魄醉的,是小歌女那可以让每一个男人见之一面都会窒息的诱人的身体。
色,并非福临本性,然而,每当小歌女轻解罗衫,将自己勾人心魄的身子就那么摆在他的面前,他身为一个男人的欲和望便都会在千分之一秒内如火山的迸发,不可阻挡。
于是,他的脑海里便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的半点位置,哪怕这个女人是自己深深爱过的香妃,哪怕这个女人是为了给他生三阿哥而一病不起的佟妃。
此种情形,如若换做别的女人,伤心、失落、怨恨该是唯一的心情,但香妃终归不同于别人,她不但不恨不怨,此刻,唇间竟然看得见一抹浅笑轻轻绽放。
这浅笑,如是解读:
皇上,你若安好,我便释然!
云贵人,我爱的男人因你而快乐,我不会怨你,更不会恨你,我,唯愿你万不可让他受哪怕一点点伤害!
福临,香妃永世不忘的男人,在她还未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在她还泛着红晕的脸颊留下轻轻一吻,然后,又如往常一样去了大殿。
福临,平心而论,是一个好皇帝!
他重于儿女情长,但他更重于江山社稷,因为再美丽的女人,再温暖的床阁,都从来没有过哪怕只是一次使他耽搁了上早朝,今日,亦不例外。只是鉴于未有什么重大事宜,一番固定程序走完之后,他便也如平日一样开始了必修课:读书。
八岁继位,读书,福临从未有过松懈,因为他说,身为君王,多读圣贤治世之作,就会葆国泰民安,就会葆江山永固。
一时间,巷陌效仿,翰墨飘香!
一时间,君王好读,万民称颂!
只是今日,任凭怎么努力,福临却也是不能安心于书本之中。
不知何故,他突然间想起了苏媚儿。
那是十四岁的她刚刚进宫的第一天,在众人的欢呼声里,一身蒙古族格格装扮的苏媚儿笑得清纯而灿烂,竟然毫无胆怯地一口气跑上那条长长的玉雕石阶,继而,一把将在台阶之上迎接她的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声声唤着:表哥,想死你了……
那时,他很喜欢这可爱的小表妹,他拉着她的手在花园里跑来跑去,白天为她抓蝴蝶,晚上,和她一起光着脚丫子坐在河边的石块上,一边看萤火虫飞来飞去,一边各自为对方讲起皇宫和草原的故事……
那时,香妃和佟妃都还还未进宫,福临也不知道礼乐坊有没有一个叫做月浓的小歌女,他只是想着,他一定要封这个单纯而又漂亮的小表妹做皇后,和她一起慢慢变老……
然而,他决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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