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爷可还记得嫁给家主的初衷?”
从哪里说起最好?就从最伤最痛的地方说起,勾起少爷不堪回首的往事,用最犀利地话语,往最深最痛处戳,痛着,却能最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内心。
若是少爷明朗了局势后,还愿放下仇恨,放下背叛,放下京城,放下顾家,不顾一切地和家主相守,那就算是让他豁出去性命,也要誓死为少爷守住家主的心!
“为了借助将军府的力量,铲除刘家,一雪前耻!”顾锦涵毫不犹豫地回道,这些深入骨髓的初衷和过往,完全不需要任何的思考。
“那少爷对家主就是利用喽?”
‘是’字差点脱口而出,顾锦涵僵硬着差点和回答一致点头的脖子,嫁给她的原因,他同样不需要思考!
可从什么时候起,对这摊在阳光下的事实,他不愿承认了?
利用这两个字太过于锋利,放到哪里,都会划出一道裂痕!
“是!”不愿承认又怎样,这是事实!
“将军府非但没有帮过顾府,反而雪上加霜,致少爷于万劫不复之地,少爷可曾恨过?”
“恨!”他更恨他自己,病急乱投医,嫁给了将军府的废人,非但不能帮他一把,还因为她被赶出将军府而受了牵连,此生不得回京!
当从前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时,顾锦涵痛苦地半排斥半承认,要说恨,也只能说曾经恨过。
可令言抓住不放的,偏偏就是过去大家都知道的心思与心计,不愿承认,却让他连说谎都不能。
“将军府指望不上了,我们为了躲开刘家的爪牙,屈居于此,受她半百凌辱威胁,少爷为何还要留在她身边?”
为何?
顾锦涵现在完全像是下了催眠咒的提线木偶,没有主动,没有自我,令言问到哪里,就答道哪里,尽管潜意识里对事实抗拒至极,却都违心地答其所问。
理由太多了,男子依附女子而活行吗?妄想将军府能念旧情,重新迎回这个庶女,他借光复兴顾家行吗?妄想三皇女能念着旧情,迎自己回京,借助将军府的力量寻自己行吗?
每一条都是赤裸裸的利用!
从一开始,他嫁给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利用二字,她不学无识,她薄情寡义,她宠侍灭夫,她威胁利诱……
他们怪她,恨她,怨她,打她,可是,他们配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顾锦涵痛苦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自私,他们如此待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掏心掏肺百般好待?
他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顾锦涵痛苦地抓着头发,手指穿梭在发丝间猛拉头皮,疼得发麻,却驱逐不了脑海中的错的荒唐,错的自私的事实。
令言心疼他自残,可他更清楚,不能就此心软,痛苦相比于甜蜜,更能激发潜在的意识,少爷真正的心思就隐藏在后,只要稍加刺激……是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顾家与家主,就看哪个在少爷心中的分量更重了!
“少爷当初嫁给她,只是为了利用她背后将军府的力量帮助顾家沉冤昭雪,少爷真正爱的是三皇女,三皇女比那泼皮要好过百倍不止……”
“到了铜城,她宠侍灭夫百般刁难,少爷您说,若是没有女子在旁,我们寸步难行,就算是她如此不知廉耻德行有悖,也不能离了她……”
“少爷说,她毕竟是将军府的子嗣,若是将军府念着旧情,咱们就有了契机……”
“少爷还说,若是三皇女寻人,您和她在一起,三皇女定会启用将军府的力量……”
“我们一无所有,连生计都成了问题,她突然洗心革面,百般示好,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我们和她虚与委蛇,为的是什么,少爷您可曾想过,周边会有将军府的眼线?她浪子回头,被迎回的可能性太大了……”
“她的回归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抓住了,说不定又是个转机……”
“少爷与她虚情假意,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此她非彼她,若是能得了她的心,还怕她不受控于我们?只要她愿意出手,将军府势必不会像从前那般冷眼旁观!”
“将军府掌握着凤央的兵马大权,即便是刘家,也不敢与之抗衡,莫军府只要在朝堂上稍有动作,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我们报仇就指日可待!”
……
顾锦涵迷茫地看着眼前夸夸而谈的男子,他是那个懂他护他的令言吗?为何他的话他听不懂!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对她是真心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要的,只是她单纯的关心与爱护,与顾家无关,与京城的一切都没有关系,甚至和她在一起时,他会幸福的忘掉京城里的爹爹,和远在边疆的娘亲!
为何令言会这么说!难道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顾锦涵觉得他的世界崩裂了,她变了,他也变了,两个对他最重要的人都变得如此陌生,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置身在一个冰窖中,前后左右都是躲闪不掉的严寒,好冷!
直接冷到了心里!
顾锦涵默默地听着,消化着眼前这残酷到绝望的现实,一个是她,莫名的转变,若即若离,让他不安;一个是他,不断的安抚他,却在这时胡言乱语践踏着他的真心。
说什么好,什么也说不了!
震惊占据了大脑,代替了一切语言和行动,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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