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醒来的时候脑门疼得像要炸裂,转转眼珠,瞧见顾长安正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媳妇?”刘珩试着叫唤了一声,然而抱臂站着的人却没给他什么反应。
“咱俩的确是成亲了?”刘珩低头看看整齐的衣裳,开始怀疑昨个儿那是场春秋大梦。
顾长安理所当然点点头,“成了啊,而且白辛他们都在外头等你的红包呢,听说这些日子他们都被你折磨的不轻。”
刘珩先是喜不自胜地默默欢呼了一番,然后心里又一沉,绷着嘴角问道:“那昨个儿夜里……”
顾长安理理有点绑腿的裙摆,道:“你醉的不省人事,回来就睡到了这会儿,行了,我到院里活动活动,你自个儿起来收拾下。”
说罢,顾长安就出门去了,刘珩躺在床上垂头丧气地看着床幔——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的春宵一刻怎么就被睡过去了?不行,得赶紧趁热打铁补回来!
顾长安抓住要跑的决明,逼迫他“自愿”陪她练了套拳,僵了这么些天的身体总算给活动得热乎乎的,顾长安觉得挺满意,决明却苦着脸跑去白辛想寻点安慰,结果却被白辛和决微无情地嘲笑了一顿。
刘珩出了门就黑着脸,白辛溜过去还没问一句,才提了“洞房”俩字,就被怒火中烧的刘珩一脚踹了出去,看那力道,是没客气。
顾长安边剥开一个橘子边凑到他旁边,往他嘴里塞了一瓣道:“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初来石岭时候装的手脚不灵光的样子,是骗我还是骗眼线的?”
刘珩没料到她冷不丁地扯上了这事,差点被橘子瓣呛到,赶紧一口吞下去,道:“骗眼线的!”
顾长安凉凉看他一眼,“早知道你功夫这么出神入化,我当时救你做什么,就该把你扔狄戎人堆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这么算算,我好像没少冲在前头替你挡刀挡剑的,你是看我年少好欺,拿我当人肉盾牌么?”
刘珩欲哭无泪,当时顾长安对阵谢源情况危急,他不得已才露了陷,没想到她果然揪着此事不放了。
“看你也能以一敌百了,不知道要他们六个是来充数还是来做样子的。”顾长安一句话扫翻了端王府的一船人,萧山和知行躲在房檐下,听见这话以后都挺委屈的,他们早就提醒过王爷了,可他老人家不听啊,现在倒霉了吧……
倒霉的刘珩整整倒霉到顾长安回门,每到该就寝的时候,顾长安就能找出百八十种理由从房里溜出去,然后把他一个人晾在一团锦被里。
这日回到王府,刘珩把四周围的人都赶跑了,跟顾长安俩人相对盘膝而坐。
顾长安在他微微抬手的一瞬,忽然翻身下地,就要故技重施,哪知她快,刘珩更快。他出手如电,一手扣住她的腰,顺势将人勾了回来。顾长安一记手刀劈下,却被刘珩侧脸躲了过去。
顾长安一躲一闪间就被压在了锦被下,刘珩双手撑在她颊边,双腿压着被脚,将她困在薄薄的锦被里动弹不得。
刘珩摩挲着她颊边早已不甚明显的刀疤,道:“那时候不在,是我这辈子再也弥补不了的遗憾。”
顾长安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喜悦又像是羞怯,她费了大力才挣出来的一只手蓦地抓住他的衣襟,借力仰首在他微凉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触了下,道:“既然都已过去,你又何必画地为牢。”
湿凉的触感沿着脖颈轻柔地蔓延,当十指相扣,绸缎般的黑发如胶似漆的纠缠,肌肤上细密的汗珠顽皮地沾满额角,彼此深入骨髓的承诺,在每一次战栗和轻喘间得以印证。
顾长安疲惫地睡去时,似乎解开了曾经凝在心头的疑虑和不甘。她眉心的褶皱终于舒展,刘珩握着她细长的手指,明白他已握有此生至珍——纵使万里江山瑰丽无匹,也抵不过眼前人触手可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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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二十六年隆冬,大齐皇帝终于拗不过磨人的寒风,在众嫔妃哀哀的啜泣声中驾崩,次年元月端王继位,改号建平。
庆阳宫空荡荡的简直能容两匹马在里头撒欢,顾长安从搬进来就不大舒服,闲来无事干脆叫人在后头立了俩靶子,又搬来几样趁手的兵器给插在架子上。
刘珩在前朝忙着他父皇留下的那些烂摊子,一收拾起来才发觉积弊甚多,开了头就抓不到尾,一连半个多月都恨不得住在含章殿里。
顾长安在她姑姑贤太妃的教导下,窝在小厨房里炖起燕窝,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烧了,厨子们吓得跪了一地,再也不敢让娘娘动手,只敢把最后一道装盛的活交给她,勉强算是“亲手”了。
刘珩前一日还喝着糊了的燕窝,后一日就恢复了原有待遇,随口问了两句才知道庆阳宫差点走水,惊得赶紧把手里的折子都撂下,颠颠儿跑到庆阳宫去看那个不安分的人。
刘珩来的时候,顾长安正扎好了姿势弯弓搭箭,长指一松,利箭“咻”一声正中红心。可惜娘娘不大不满意,又让小太监把靶子往后挪了两丈。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几轮,才拎了块帕子走过去,把她手里的长弓接过来。
“君菀都说了不让你舞刀弄枪,趁着我管不了你,要反了是吧?”刘珩抬手要给她擦额头的薄汗,顾长安却偏头一躲,垂眸规矩地蹲礼,“臣妾”俩字还没蹦出来,就被他给拉住了,道,“算了,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省就省了吧。”
顾长安呼了口气,从他手里把帕子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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