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尊一惊,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被人揽住腰背,猛地带上了床榻。天旋地转间,他已被陆城压在了身下。
陆城看到那人震惊得说不出来的呆滞神情,心中大为满意,冲他文质彬彬地笑了一笑。不错,孟潜老儿果然没有欺骗他,这一招对付魔教的劈风掌屡试不爽。
他这一边还在称赞效果奇佳,另一头宁怀尊已经拼命挣扎起来,怒骂道:
“滚开!”
明明是责骂,却偏偏暗含三分情人间的嗔怪之意,陆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心花怒放,他见自己用手压不住宁怀尊,便干脆直接跨坐到他身上。宁怀尊只觉得身上猛地一沉,深吸一口气,几乎要昏厥过去。
“轻点哦。否则弄得伤口开裂就不好了。”陆城凑了过去,压在他身上,用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到时候伤在我身,痛的却是你的心了,嗯?”一人笑意盎然,一人怒火中烧。吸气呼气,口鼻唇齿间中皆是对方身上的气息,死死相逼。无论是谁,挣也挣不开,逃也逃不掉。离了近了,两人额头抵在一起,陆城便笑道:“宁尊主的皮肤可真好,瞧着便是叫人舍不得□□了。”
宁怀尊常年不见日光,皮肤稍显苍白。陆城早有耳闻,据说魔教中人大多容颜永驻,魔教是个邪气的地方,更有传闻说魔教教主素来都长得“不同于常人”,面容姣好者数不胜数。但陆城向来不信这些传闻。他还小的时候便听说毒宗的宗主是一个年过七旬的糟老头,在各种故事里无恶不作,掀起一轮又一轮的腥风血雨。等他亲眼见到了,不由得大呼江湖传闻散播者的用心险恶,明明只是一个年轻貌美女子,偏要用谣言来糟蹋。
陆城是听着谣言长大的,而宁怀尊也是谣言的一部分,还是他最感兴趣的一部分。如今宁怀尊却是咬着牙,恶狠狠道:“你放开我!”
陆城兀自回忆着,充耳不闻,又道:“我从奉安出来,倒是听了不少江湖传闻,说你们魔教教主是个丧心病狂的大魔头,不认自己的亲生胞妹,无情无义至极。更是为了一己私欲害她身败名裂、下狱枉死——”陆城面上是笑吟吟的,口中言语却愈发令人心惊,大肆措辞。他话未说完,就被宁怀尊抢过了话头。
“事情不是这样的。”
陆城敛去笑容,眯起眼睛。身下的人气息未平,在这种时刻竟然还出言为他人辩护,好像生怕有什么误会似的——这样直言争辩的宁怀尊,十年来也不曾见过。
还偏偏不是为了他陆城。
陆城看着他,便不由得笑道:“好罢。我又不认识你们教主,知道的都只是些流言蜚语罢了……”
“君教主和尔等所知的截然不同。”宁怀尊此时此刻异常严肃,认真地说道:“你休要听信那些不着边的恶言恶语!”
陆城不急不缓地“哦”了一声,手指勾起宁怀尊的一缕长发,一环环地绕在指尖,行为轻佻。他漫不经心接过话头,道:“那改日可否让晚辈登门拜访呢?好让在下也一睹魔教教主的风采?”
宁怀尊犹豫道:“教主他……”他张了张口,却几次都未接下文,惶惶无措地看着陆城。最后干脆咬了咬牙,扭过头去,不料这等无心之举却引得陆城瞳孔一缩,只觉得心口处的活物剧烈地跳动起来,风声止息间竟觉得那声音都清晰可闻。
在枫林山谷中,他便是笃定了这人不会趁下毒手,放心地将半死不活的自己交付过去。
宁怀尊从不是那样心狠的人。陆城高兴地想着,再开口时满腔都是柔情。他道:“不说便罢了……”我们好久没见上面,让我好好看看你——只是后半段话尚未出口,整个人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腰腹和后颈处同时一阵剧痛。
昏厥前的最后一眼,是宁怀尊那张辨别不出喜怒的脸。看惯的冷淡,和不着痕迹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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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时分,陆城一掀竹帘,矮身跨过台阶,走进一家熙攘的茶馆。九月末的奉安,天气开始转凉,这风吹得也不觉得冻人,还存留了盛夏的几许余温,吹着很是心旷神怡。陆城上了二楼,挑了个临栏的位置,想吹吹风。
那日宁怀尊引他分神,将他放倒之后便离开了。陆城醒后压抑着满腔怒火,在屋中来回踱步,找了一圈——那人竟只字未留。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却依旧让他恼火不已。
茶馆二楼只修了矮矮的一围墙和木栏,只由红漆雕栏为柱,往下看去,市井间的繁华和喧嚣并存,远眺目及天澜皇城。陆城一手撑在栏上,托着下巴。店小二奉了色味独特的暖茶上来,陆城浅浅呷一口,便是苦甜两味俱于舌尖。
苦尽,甘也散,唯有涩味至始至终。
陆城目光一跳,凝眸处不由自主地转到落座于面前的人。
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还带有几分稚气。陆城面上一笑,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但也不只是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孩,这个年纪的丫头,哪个眉眼间能带三分阴狠七分肃杀之意?
陆城突然来了兴趣。对方腰间的绿竹打狗棒跃入了视野,这是最普通的丐帮弟子由长老授予的防身武器。
“阁下可是丐帮弟子?”
女孩正抿着茶水,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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