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将叶征的流云剑指向她心口时,叶征阖上了双眸。
自己的剑被人拿在手中指向自己的胸口,这种感觉,多少令她心中有些微妙,便是她从心里觉得祁远不会杀她。
若真杀了她...
一个笑埋在心上,哪会有这种可能!
削铁如泥的流云剑尖轻轻抵在自己心口,剑身微有晃动,却仍极力掌握着分寸,流云剑刃之锋利,他自是见过。
不知这薄薄的几层衣物,与祁长平的那柄弯刀会脆上几分?
左三思手足无措的站在一侧,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虽心里对叶征积怨已深,但却也没有咒过她死,她原就是护龙山庄最厉害的一个,虽嘴毒心冷了些,却也是恪尽职守,多日来未曾见她有半分渎职之事,前些日子刺客一事,且也是昼夜不分的在皇上身边守着,他生生的看着那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有一日熬得通红。
与那些个好处比起来,这几日刻意冲撞皇上,竟觉得一文不值了。
空气骤然变得阴冷,下朝时还晴朗明亮的天空瞬时阴沉暗淡,北风呼啸着打着卷吹进鸿庆宫里,各处帷幔随风飘摇不定。
自北方凛凛而来毫不客气钻进鸿庆宫的寒风中,正对着门口的左三思,浑身忽的一哆嗦。
“你若想死,朕今日便成全你。”
这一哆嗦里,他眼睁睁又无可奈何的瞧见祁远高高举起了叶征的长剑,最后,讶异的看着他将长剑送回至叶征的剑鞘里。
祁远转身,双手背至身后,不再看叶征一眼。
叶征抬眸,看向祁远,背影里落寞的便是自己也能一眼看出。
“朕有些累了,你们都出去吧,叶护卫,这几日劳你费心了,朕...确然有些不对,也不会杀你,从明天开始,朕不会在如这几日一般荒废朝政。”
祁远此时背对着他们,说话声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清朗,嗡嗡的如同闷在井底,左三思从门侧悄悄走至叶征身旁,向她抬手做出请她出去的姿势,叶征深深的望了独自站在自己前方不远的祁远,转身出了鸿庆宫。
再出门时,门外已是大雪漫天,洋洋洒洒的已落了薄薄一层,远处青瓦红墙,红墙依旧,青瓦在雪下若隐若现。
杨卓在门外,鸿庆宫内叶征与祁远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自己耳中,叶征出来时,遂极其少有的将目光落在她面上了几眼。
叶征今日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眉宇间一抹阴郁多时未化,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心中的许多烦闷究竟是因何而起,只单单因祁远他不关心朝政吗?
鸿庆宫外的房檐,遮蔽了漫天大雪,叶征于房檐下望着越积越厚的融融白雪,白雪有些刺眼,她眼睛一时有些酸疼,闭上双眼时,眼里却是方才祁远背转身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
“杨大人,可愿与叶征赐教一二?”
叶征突然客气的请求,让杨卓先是一怔,接着便立即临危不乱似的应道:“赐教不敢,切磋尚还使得,叶护卫请。”
鸿庆宫前石阶上,两人一前一后踏着融融白雪,一步一个雪印子走入至漫天大雪下,叶征未料到今日会下雪,便仍着了一身漆漆黑衣,黑衣于露天处,不多时便白了薄薄一层。
肃静的鸿庆宫内,祁远独自一人已坐了多时,宫外断断续续传来的剑器相搏声反叫他心底一片澄空,乱了及时的心绪竟突然似是无踪一般,头脑一阵清明。
她曾说,“以后有人若想对我动什么别的心思,先赢了我的人再说。”
以她的武功,那祁洵怎会是她的对手?
可若她喜欢祁洵,有心败给祁洵,他又能如何?
混浊的眼里方才现出一瞬的光彩复又消失不见,宛如璀璨银河里的亿万繁星被饿鬼一朝吞食,只剩无尽的彻夜黑暗。
鸿庆宫外的比武,叶征几欲将杨卓的剑打下,又适时的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收住,便是她现在有些许心神不定,此刻的杨卓也未能寻得一处弱点将她一举击溃,至她面前,他始终是在垂死挣扎。
与他而言,这一场,看似点到为止,实则是他惨败。
往后的日子里,确然如同那日祁远所说,身为皇上的他未再有一日荒废朝政,也未在有一日于大庭广众之下睁着混沌的眼神发愣,自那日鸿庆宫中叶征主动向他请罪,自己又头一次拔剑指向她后,祁远他,俨然又变作了曾经经常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至深夜,又时常请宁王与各朝中要臣私下商议国家大事的爱国爱民的一国之君。
但微微又有些许不同的事,祁远他,时常留宿于各贵妃的寝殿之中,自舒妃皈依佛门后不久,太后她便已往祁远的后宫中添了几位才貌俱佳的女子来补舒妃的缺,但自始至终未封上什么名号。
想来,那些女子,进了宫后也未必会高枕无忧,便是过了祁远的关,也未必能过太后的关。
祁远自始至终便不是个不喜欢沉沦于女色的君王,太后他曾有一度很是担心他步了祁俊的后尘,祁远身边的人,便是杨卓,太后她也盯的很紧,但所幸,并未让她发现哪里有什么微妙之处。
此次进宫的御前第一护卫是个女子,终于让太后操了多时的心得以片刻的安宁。
近来得知祁远常在各妃嫔之间走动,太后她,觉得自己离抱孙子的那一刻已不远矣。
雪落雪停又几场,落叶便彻底的从树上掉了个精光,除了雾凇冬青柏树外,大半的树木皆露着光秃秃又张牙舞爪的枝桠。
距离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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