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殷九九遣人来敲我的门。
殷九九提供的叫醒服务永远辣么的不温柔,上次匡我,直接派人把我从床上拎了出去;这次要启程,虽然不像上次那么不人道的对我稚嫩的少女脸庞进行直观的殴打,但是那砸门的动静简直空谷回响,百转千回。
我觉得这次来叫我起床的人上辈子肯定是个敲大鼓的。
他砸门的声音还非常有规律,三长两短,活像催命。
我被他砸的苦不堪言,一溜小跑地带上行李去应门,一开门,居然发现来接我的居然还是个熟人。
殷九九用人很有意思,在江湖就用江湖中人,如今要回京城,就干脆的换回了镇北王府的人,是以这门外的熟人也来自镇北王府。
于是,我一早就看到了脸黑如锅底儿却浑身上下散发着落魄艺术家气质的锅底儿哥。
四目相接,我俩都愣了一愣。
我的怔愣是因为出乎意料。
而锅底哥的怔愣,大约是因为我的形象和几年前那个干巴巴的小豆芽菜有了明显的出入。
我在他的眼神中明显的看出了疑惑,这是一种“明知道我要找这个人,可是找到了此人发现他模样跟印象中对不上”的疑惑。
是以他看了我一眼,就愣了,隐约地辨别了一会儿,才似是而非地把那点疑惑压了下去。
这几年间我长高了不少,身材也有了少女玲珑婀娜的曲线,眉眼间那点儿以前在乡野间养出来的漫不经心的粗糙因为思虑太过反而显得柔和了许多,没有以前那种牙尖嘴利的小死丫头的感觉了,又加上一直在离境谷为师父守孝,白衣素缟,气质上倒有几分出世之人的冷傲。
女大十八变,变好看了确实有,就是别张嘴说话,一说话准破功,好好的一个小龙女造型能让我这张嘴拖累成小笼包,也是别样的悲伤。
我一向认为,姑娘哪有丑的,只不过都是懒得收拾,我的基础本来就不错,要是再好好收拾收拾,去江湖上角逐个第一美女啊或者去号称个什么仙子啊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我一向怕麻烦,自认也还没到倾城倾国的地步,性格又毛毛躁躁的,早把外貌上的变化这个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一见锅底儿哥,我一惊心之下又是一安心。
话说我在京城没完没了的闯祸那年,我就是个村姑儿,可是丢失幽王坠儿的那天晚上,那个被我用石头砸了的倒霉鬼是见过我的。
细细追究下来,京城里见过我的人不少,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倒霉鬼,其次,便是楼家那个病秧子男神。
倒霉鬼是最直接的见证我与幽王坠有关联的人,而楼家公子则毫无人权地侵犯过我的隐私——他翻过我的包裹。
至于后来遇到的人,混血儿是外国人,这辈子估计都难再见到,骗子和殷九九,则是和我同在一条贼船,自然不会揭穿我,也许勉强还要在加一个睿王,不过我见到睿王的时候已经历经了监狱的洗礼和摧残,那个惨样子估计连我妈都不认识我,他能认出来我算他牛/逼。
此番要去京城,就免不了要再遇见之前遇见过的人。
我惊心的就是万一被认出来可怎么办?
可这点子惊心,在锅底儿哥那强行分辨也依旧有点儿勉强的神色里突然就变成了放心。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闯祸要趁早儿,小时候惹得麻烦,随着时间的增长与外貌的改变,自然就算不到你头上了。
我一愣之下就变成了得意,心情变好了很多,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向锅底儿哥打招呼。
“早啊锅底儿哥,三年不见您还这么精神啊哈!”
锅底儿哥的脸已然黑的可以去做墨汁儿,加水调调估计都不能降低他本身颜色的浓郁。
“谢……小姐。”他咬牙切齿,“小王爷请您即刻启程。”
我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辛苦了啊锅底儿哥,咱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锅底儿哥脸色黑的活像便秘:“属下殷正。”
这明显是对我随便给他起外号表示不满来着,锅底儿哥忍无可忍,自曝了家门。
只不过,我当时愣是没听出来。
我心说,音正?音正是什么玩意?我刚迈出一步,骤然想起了他那灵魂画手的走心画作,以及他方才给我敲门的时候那大鼓戏剧演员附身的鼓点儿,瞬间觉得浑身脑袋疼。
他不会是要给我唱歌吧……
虽然他也许唱的挺好的,但是他实在是有前科,你看他之前给我画的画儿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我记得他少女心蛮脆弱的如果我拒绝听他会不会玻璃心啊……
我表情抽搐的看锅底儿哥:“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唱歌……”
殷正:“????”
我没发现他的满脸疑惑,犹自叨叨道:“最好也别画画,您这抽象主义虽然挺伟大的但是我也欣赏不来,上次您给我画的那人物像,真是写谁的名字像谁,这也太耽误事儿了……”
这一句话彻底捅了马蜂窝。
因为从离境谷一路到京城,锅底儿哥都拒绝跟我说话了。
……
我就说我不能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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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九早就在等我了。
这人在江湖里混的时间可不短,神鹰殿纵横江湖百年,也不知道传到他这里是第几任。江湖往事腥风血雨,神鹰殿又是个以杀止杀的地方,而殷九九作为神鹰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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