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西琴国都——大昭处在一片晦暗的晨雾里,朦胧不清。
宣武将军府里的练武场中,黎云安收起短剑,手指轻轻地磨搓着其上的花纹。这柄短剑是大父专为幼时的父亲练剑所制,取名“予川”。等到大兄开始习剑时,父亲又将它赠与大兄。两年之前,大兄将随父亲远赴战场,便把这柄短剑给了刚刚学剑的云安,让它可以保护在家的母亲和小妹。
黎云安想到当初那个临行前满脸不舍的少年,不由轻笑出声来。
初时,来到这个陌生朝代的黎云安对一切都怀抱着深深的戒备,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家人都以为她魇住了,请来巫师收魂。她很害怕,却无法跟任何人说,又担心巫师真的把自己这异世之魂收走,整夜整夜地做着做噩梦。每每醒来,却都发现被母亲搂在怀里,父亲也告假在家守着她,大兄在她耳边一直说着小妹不怕,大兄保护你。如今,那些如同前世一般的记忆已渐渐消散了。
“云安,收起剑罢。”黎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练武场边,打断了黎云安的思绪。
黎云安收起剑来,连忙走过去扶着母亲:“母亲,我想父亲和大兄了。”
黎夫人摸摸女儿的头发,笑着说道:“我也在思念他们。你父兄征战沙场,为国尽忠,你当以为荣。”
“母亲说我的剑舞得如何?可比得大兄?”
“你等他回来,再好好比比就是。”母女两人说着话,相伴离开。
等到用完朝食,黎夫人又提及:“今日王后相邀,云安无事,可随我入王宫。”
因父亲是国君看重的臣子的缘故,王后与母亲也十分投缘,经常邀母亲入王宫陪她。印象中的王后是一个很慈祥的妇人,对自己很好。每回黎云安随着母亲去王宫,王后都会很高兴,拉着云安说这儿说那儿。到了王后的庆宫,母亲便与王后寒暄,说些脂粉珠钗、别家趣事之类的话题,黎云安在一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幼时母亲体弱,她一直是同大兄一起由父亲教养的。父亲不懂如何教养女儿家,便让她同大兄一起习武念书。她也因此认识了大兄的伙伴们,跟他们嬉闹打架,到处闯祸,并不似寻常女儿家。大兄经常替她认罚,父亲也对她甚是纵容,并不多严加管教她。等到母亲病好一些,想起女儿的教养来,看到皮猴子一般的云安,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王后注意到了如坐针毡的黎云安,微微一笑,问道:“云安今年可是将满十三了?”
“下月就是她的生辰。”黎夫人回答道。
“黎将军出征,业已两年。前日,君上同我说起,边境战事将平,黎将军不日将凯旋而归,与夫人和云安团圆。”
听到王后如此说到这儿,黎夫人和黎云安脸上都流露出欢喜,恨不得亲人立马回家。
“多谢王后相告。”
“我还有一事欲与夫人相商。”王后说完,又转而对黎云安说道:“我知云安素来不耐烦呆在我这儿。转而又吩咐侍女,“可携黎姬去寻太子乾。”
黎夫人早知女儿的性情,并未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黎云安走出王后的寝宫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得知父兄的消息,她心里十分欢喜,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行至花园,黎云安忽然听到一阵大笑声,循声望去,发现平日无人的凉亭里竟有两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在。
“凉亭对弈之人是谁?”黎云安向身边的侍女询问到。
“回禀黎姬。方才大笑之人是陈州旧都的宗室子弟公子郢,近来颇得君上看中。至于另一人……”说到这儿,侍女的神情变得淡淡的,“那是东华国君的四子,公子烽。”
黎云安明白侍女为何会如此神态。早就听说王宫里住了一位东华送来的质子,一直无缘得见。近年来,西琴更是与东华时常交战,丝毫不会顾及他们送到西琴的公子,而黎云安的父兄却是此次战争的将领。尽管黎云安不喜东华之人,却也觉得这个公子烽挺可怜的,在这西琴王宫里,想必也不太好过。
“何人在此窥探?”凉亭二人明显发现了黎云安的存在,其中一个少年扬声问道。
黎云安见他们发现了自己,也不再回避,“这道路又不是只你一人能走,这繁花如锦也不只你一人可赏,你二人也并非什么扬名天下的诸家名士,我窥探你们作甚!”
听闻此语,少年面露尴尬之色。
“小郎君说的在理,是郢之过。”俊秀的白衣少年起身,向着黎云安施礼。
黎云安一向是一身男子装扮,很少穿女装,被人认作男儿也是常有的事。
“不妨事。许是我打扰了二位的雅兴。”黎云安也并非那种咄咄逼人的人。
“郢与公子烽也刚刚对弈完,小郎君并未打扰。”
从刚刚开始,话题中的另一位主人就静静地坐在一旁,手拈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目光盯着棋盘,像是在思考什么,并未参与他们的谈话。待到走到近处,黎云安才发现这是个过分漂亮的少年,观其容貌,竟比女子还昳丽三分。
“我是陈州凤郢,这位是东华的公子烽,还未请教小郎君的名姓?”
“宣武将军府黎云安。”
听到宣武将军府几个字,漂亮的少年拿着棋子的手顿了顿,继而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任何人发觉。
本就不是什么相识之人,黎云安也不想再跟他们寒暄下去,只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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