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会期待明天。可明天会是新生,也有可能只是痛苦的延续。
当黎云安推开母亲房门的之前,她期待着新生;随后,她落入了无边地狱——黎夫人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双腿在空中摇摇晃晃。
“啊!”黎云安大叫起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见到她父兄尸体的时候,世界都得灰蒙蒙的一片,毫无生机。而这一次,她的身边不会再有母亲,她将彻底孤身一人。
丽姑听见黎云安的声音,跑进来查看,也吓得大叫起来。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去将那个挂在房梁上的人放下来。黎云安跑过去,紧紧地抱住母亲冰凉的身体,泪水从眼睛里喷涌而出。
“母亲!”
任凭如何,也唤不醒怀里冰冷的人。
太子乾来到宣武侯府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脸色苍白的女孩,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空洞的眼睛默默地流着泪。看到他来到时,用她哭得沙哑的声音说道:“阿乾,母亲不要我了。”
他赶紧走上前去抱紧这个脆弱的女孩,用异常温柔的语调说道:“你还有我。”顿了顿,又说:“黎云安还有凤乾。”太子乾将女孩搂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厌其烦地跟她说着话,安慰着她,声音坚定而温柔。许是哭累了,又可能是找到一个让人安心的所在,又或是只是想逃避这一切,黎云安在太子乾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我带你家女郎进宫,你将夫人后事仔细安排。”太子乾将女孩小心抱起,对丽姑吩咐道。随后,抱着女孩走出了宣武侯府。
阳光还是那么灿烂,却灼得人的眼睛生疼。长街的尽头,少年温柔地望着怀里的女孩,像是在望着一件稀世珍宝。
“云安,不要怕。”
等到黎云安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自己家中。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在王后寝宫的侧殿里。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像是有许多的人在里面敲着锣,感觉要炸开一样。她痛苦地闭上双眼,默默地忍受着。这时她感觉到有人向她靠近,带着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真是可怜的孩子。”那是王后的声音。
“阿乾同孤说,想娶云安做太子夫人。”国君也在一旁。
“这不是一早就决定好的吗?”王后说道。
“孤并未立即应答。”
“为何?”
“阿乾是一国储君,身体太过孱弱,他需要一个强势的妻族。”
“那云安怎么办?”王后连忙问道。
“孤欲先封云安为公主,令她在宫中教养。等到阿乾继位,可娶云安为夫人。”
“这样也好。”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之后他们说了什么,黎云安并不知晓,她再次陷入到黑暗里时。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晚。身旁守着她的侍女,趴在床边睡熟了。
她轻轻地起身下床,走出侧殿。
天空之上,明月高悬,泼洒着清冷的光辉,殿外的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霜。
黎云安独自行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这天地之间她还能去那里。在月光的映衬下,白色的身影显得单薄又无助。
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而哀伤的乐声。黎云安神情恍惚地向着声音来临的方向寻去,耳边的乐声越加清晰。终于,她来到了一片破败的宫墙下。在那墙头之上,月下吹埙的漂亮少年,琉璃色的眼眸流光溢彩。
那一刻,黎云安觉得自己看到了仙人。
“好看吗?”仙人问她。
“好看。”她似被蛊惑一般,呆呆地回道。仙人听了她的回答,低低地笑出声来。
“要不要上来坐坐?”仙人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又指了指一边,“那边有梯子。”
“哦。”黎云安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神色颇为失望。
“为何此种表情?”
“我以为你会轻功。”
“轻功?那是什么?”
“就是可以飞来飞去,从这个墙头飞到那个墙头的一门功夫。”
“你见过?”
“我好像见过。”
“没见过就没见过,我不会怪你杜撰。”
“我就是知道,是你孤陋寡闻。”黎云安有些生气。
公子烽不再说话,清冷的乐声又在黎云安耳边响起。许是月色太过醉人,她觉得今晚的公子烽异常的好说话,跟她之前遇到的他,都不一样。
“这么晚了,你不该一个人出来。”公子烽停下了吹奏。
“我没有父亲,没有大兄,现在又没有了母亲。”眼泪前赴后继地涌出眼眶,黎云安又哭了起来。
公子烽淡淡地望着她,也不说话。
等到黎云安终于哭累了,只小声地啜泣起来,他才说道:“爰有寒泉,在浚之下。”
“你在说什么?”黎云安有些疑惑。
公子烽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不等黎云安回答,他又继续说着:“有一个异族的少女,她的部族战败于一个强大的国家。她被作为奴隶进献给那个国家的国君。”说到这儿,公子烽的语气颇为讽刺。
“那个国君喜爱少女的外貌,宠幸了一段时间。可后宫美人实在太多,有人嫉妒少女的受宠,设下诡计,令少女见弃于国君。国君不问缘由,将她弃于冷宫,不再宠幸她。可此时的少女已怀有身孕,于冷宫中独自产下一子。那个孩子继承了少女部族的异色双瞳,少女很欢喜,觉得他是天神赐给她的礼物,她要好好将他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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