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里’之内,深林疏影荫之中飘过来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鬲宆野顺着香味儿慢慢寻了过去。
蒲里要说找出什么东西说那也不难,偏偏今日不巧,鬲宆野找了几遍,才在一个拐角看见芲之城坐在一推柴火旁边,手中拿着半只被扒光了毛,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鸟,周围树影遮住了光线,跳动的火焰光打在芲之城的脸上。
鬲宆野走近,芲之城似是察觉到了一般,仰头看了鬲宆野的一眼俊雅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雪衫白巾上带了些黑色的烟灰,脸上带了灰尘。
鬲宆野三步并作两步两步笑着说,“看来是有口福了。”
芲之城手握那只黑不溜秋的东西,翻了个,点了点头。
鬲宆野找了个地方坐在芲之城对面,看见芲之城去了个青色的瓷瓶,不知在上面放了些什么,烤肉的香味儿越发的浓厚。芲之城手中的肉看出来是慢慢熟了,从中扯了巴掌大小的肉递给了鬲宆野。
鬲宆野扒拉了几下,撕了一块儿,确实觉得好吃。“芲兄手艺了得。”芲之城笑了笑说,“什么了得不了得,你若烤也是一样的。”芲之城用尖锐的小刀将肉削成小片,发丝微微掩住面容,惬意从容的吃着手中的东西。鬲宆野忽然开口说道,“风宫主可是带了牧遥去了鬼城。”
闻声之后,芲之城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目光深沉似海,“是。”
“我就说怎么这两天不见了牧遥,还有几章诗词说要讨论的,他倒也没和我说一声。”鬲宆野笑呵呵的说着。
芲之城眉宇微提,柔声慢道,“你可是很欣赏牧遥?”
鬲宆野细想,自己和牧遥相识时间不算长,但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若说欣赏确实也不假。“牧遥与我虽算不上熟络,但是在诗歌抚琴方面所能谈论的颇多,算的上是欣赏吧。”
看来牧遥也不算什么不涉世事,投其所好的工作做得不错,鬲宆野愿意帮他说几句话。
“今日我倒是真有些话要说说了,你可知牧遥是谁?”
鬲宆野虽然一直与牧遥交流但却没有问过牧遥的身世,再说自己也从来不觉得身份有多重要,比起身份,自己倒是更看重才情。
“对此我不注重,也没有问过。”鬲宆野如实说。
“琼山白雀你应该是听过。”芲之城看着鬲宆野点了头,又开口说道,当初帝君要上位支持者甚多反对者也不少,琼山白雀牧家属于反对一方,成王败寇,满族走上诛仙台,死的死伤的伤,牧遥也算是福气,修为尽失,勉强留下一命,风老宫主当时还未受封,检查诛仙台之时,怜悯他,偷偷将它救了下来之后一直养在赤望宫中,七千年前风家败落,牧遥才随宫主一起来了赤望。”
鬲宆野虽然早已知道牧遥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是琼山遗脉,琼山所在之时,几乎是所赋的神仙最向往的地方,据说那个地方,就算是最下等的小仙歌赋也是极其好的。整个琼山完全处在歌赋的氛围中,难怪牧遥有过人的功力,但是芲之城和自己讲这些又有何用,总不是为了让自己惊讶一番吧。
“那芲兄的意思是?”
鬼谷之中,牧遥诗刚说完,风上寒虽然没有什么鉴赏诗歌的能力,但是好坏还是听得来的,芲之城不是说牧遥有绝世之才,这位大哥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但自己也没有什么诗歌造诣,也不好当面做评。
一曲又起,白千禾立于琴前,绵绵之音仿若春日的柳絮,浪漫唯美,又似眼前溪流柔软清澈,慢慢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酒盘慢慢流下,好死不死的就又到了自己面前,这也太巧了吧!风上寒微微偏头看着攀戾,嘴里咕哝着,“这到底怎么回事,开玩笑呢?”攀戾一脑门子汗,这丫头又在胡说什么呢,都说了不准用法,自是天意,“没事儿,你就做一首吧!我保证他们不笑话你。”风上寒默默在心里烦了个白眼,你的保证值几个钱啊!风上寒突然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站起来准备接受一下口水的洗礼,定定站立在水边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大家许是等着急了,谁说风雅之士不说粗词鄙语,下面嘴贱的那一群不说的好好地。
攀戾冲风上寒挤了个眼睛,一脸贱笑得看着风上寒说道,“要不要我帮你啊。”哗然声中突然传来浑厚的声音,“我想阁下应该是不善于说,而善于写吧。”开口的那位正是白千禾,风上寒投过去一记感激的目光,就差抱着白千禾的腿说‘谢谢官人’,心里想果然是一起偷过桃,情分还是在的。但是要写什么呢,风上寒练得一手好字,从小让其他上仙赞不绝口,但这写什么现在都不知道。牧遥终于说话了,“不妨我说,您执笔可好。”风上寒自是求之不得,虽然感激,但还是缓缓道了句,“可以。”攀戾命鬼仙准备了纸笔。哗然声几乎消逝,一大群鬼仙等着看着两位今日要如何做,白千禾也在不远处,坦然自得的看着,没有一丁点儿神情。
牧遥缓缓开口,声音在空中一点点飘散,飘落在中鬼仙的耳中,也飘落在风上寒的笔下。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声音戛然而止,哗然声也没有因为牧遥的停下而响起,众鬼仙沉浸在牧遥的声音中,忽然之间不知是怪风吹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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