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月色正好,昭华看起来有些忧愁,末音趁着月色撩人叫住她,问她:“以前,你可曾见过本君?”
昭华愣了一下,随即爽快答道:“确确然是没有见过的。”
这答案在末音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因为,他自己,是确确然见过昭华的。
时间需要倒回几十万年前,上古时代。
他天生战神,不曾经过成长修炼的过程,落地成神,即法力无边。
那是因为他的神识曾在无边无际的大荒中孕育了何止数十万栽。如同没有形体的薄雾,那个时候的末音,只对外界有微薄的感应。
他知晓四海八荒战乱四起,草木凋零,尸横遍野,不复上古时的繁华。
他应此景破世而出,为的是扫平战乱,重复太平。
可战乱哪里是说扫除便能扫除的。
他征战数万载,却在一个稀疏平常的日子里,问方岐的父亲,他自降生以来,征战无数,得到什么,又是为何?
方岐的父亲回答他,“你所做的,不过以暴制暴而已。”
以暴制暴,他觉得,这描述甚是准确。
这样的世界,确然没有什么温情可言。
有一次,他派指天剑先行至战场,自己则继续待在房子里打算再睡上两天。
结果当他赶到营地的时候,却有下属禀报他,有人试图偷盗指天剑。
他当时就被逗笑了,“有人欲盗指天剑?”
他原只是做个轻松语气,没想到把那下属吓得够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末音只得叹口气,“算了,带本君去看看罢。”
其实也无甚可以看的。
来者什么也没干,只留下一丝丝为不可闻的神识。
下属小心翼翼地问他,“主子,您看……”
他回答,“本君看,你是没长脑子。”
“……啊?”
“指天剑是否由本君幻化而成?”
“是。”
“那自然是本君才能驱动,常人谁能动得了?”
“……”
末音当时就想,冒着风险跑来敌方大营,就为了看一眼指天剑,这倒是蛮有趣的。
再后来,多年以后,仍是荒凉洪荒,漫天黄沙。
他身边的人早已换了好几拨,不是效忠了新主,就是战死。
包括方岐的父亲。
是夜,将战。
下属告诉他,明日迎战的是个女将军,厉害得很,这几千年也算是声名鹊起,希望他早些休息,不可掉以轻心。
他哼笑一声,“是么?”
下属见他表情淡淡,又重复道:“主子,我所说都是真的。这个女将军,名唤昭华。算是这些年的厉害角色,自她父母战死之后,她所率部族可谓所向披靡,已然是一方霸主了。”
末音轻飘飘地看属下一眼。
后者忙不迭作揖,讪讪道:“自然,都是比不上主子的。”
末音笑了,“你这奉承话,本君乐意听。”
第二日,他未曾上头阵杀敌,只在阵后指挥,透过镜像,他看见了领头厮杀的女将军。
镜像是一件实在有用的法宝,世人见其一面,不见二面。末音常常用这法器,悠哉游哉地看着战场厮杀。
女将军冲在最前面,红衣铠甲,英姿飒爽,明丽动人。
以及……
女将军身上,似曾相识的神识波动。
末音轻轻一笑,问他的下属,“昨日你说,这女将军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昭华。”
他倒是未曾想过,眼前的这个女将军,会是当时调皮地跑来看他的指天剑的那个小神。
就如同他未曾想到,十万年后再见到昭华时,会是这样一个光景。
此战,他与昭华均两败俱伤。当然,他未曾亲上战场。
在此之后,末音与昭华再未曾交过手,如同怀有默契,任谁也不愿再伤及筋骨。
可末音时常想起昭华。
倒不是他刻意想起,而是因为,昭华的名声实在太大了。
洪荒中再没有人胆敢小觑这个女神,她和她的部族,如同再无束缚的猛兽,四处吞并、扩张、壮大。
她甚至打败了她的表兄容墨,一时掀起巨浪。
不知为何,末音却总是想起,当昭华尚是年幼时,鬼鬼祟祟地溜来偷看他的指天剑的光景。
那时的昭华,一定可爱极了。
总有神说,这四海八荒,恐怕找不到比末音更加淡定的神了。
这句评价,末音笑纳。
他之所以笑纳,是因为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让他惊慌所措的理由。
可第二次再见到昭华,他的内心竟有些无措。
他万万没想到,当年明艳的女将军,像是从内至外,脱胎换骨,连气质都大不相同。如果不是相同的神识,末音怕是不会承认,这是同一个神。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高位上,连眼神都是疲惫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无奈样儿。一身白衣贴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融进身后的云端里。
曾经那个,可爱的,明艳的,夺目的昭华,彻底不见了。
直到她看见末音。
有一瞬间,末音希望她是真的看见了他,可他知道,她透过他,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男人,末音后来知晓,他叫做莫尘。
于是他淡淡笑道,上前与她知会。
于是昭华在一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末音知晓,这眼神,才是她给他的。
末音看着这疲惫的眼神,心道,岁月如刀啊。
与魔蛟交战时,末音才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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