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上落了一些小雪花,大衣上也沾了不少。就在几分钟之前,突然飘起了不小的雪。他头一次,对袁满那么心生愧疚。看到袁满冻得红紫的脸,还有她那双通红又莹润的眼睛,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在刺着,虽然不易察觉,但却疼到心尖。
他那时不该关机的,该向学生们请几分钟假和满满说清楚情况。以致于她不会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等那么久。他早就该那样做的,因为他知道袁满是个执着的人,没有等到他,她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起来。他甚至朝袁满伸出手:“满满,跟我回家。”
“回家?呵……”袁满嗤笑了一声,积攒在心里已久的怨气突然就爆发出来,只见她猛地推开周学虞疯狂的往前迈着步子。
“满满,刚才学校有点事情,我不得不晚来那么久。”周学虞在后面无力的解释,袁满哪能听得进去,丝毫不搭理。
周学虞加快脚步跑到她的面前目光严肃的说道:“袁满!我没有同你开玩笑!你正视我!”
他的大声制止的确是让袁满停下了脚步,但却令袁满更加的恼火,什么叫没有和自己开玩笑?明明是故意耍着她完,还要自己正视他?
那一刻袁满觉得自己心中的洪荒之力已经不受控制即将喷薄而发,因为脚已经不受控制的抬起来,她之前有想过,如果周学虞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一定会狠狠的踹上他一脚。
所以她的脚已经抬了起来,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方向,一脚就踢到他的车上,只听见哐当一声,车子的反光镜立马就折了,几秒后扑通掉到了地上。
她也说不上来明明要踢周学虞的,为什么在中间那一刻突然改变方向狠狠的踢向反光镜,大概……是她被气懵了吧。
就连周学虞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愣愣的看了袁满一眼。
而袁满在反光镜落地的那一刻,突然就清醒了。
“我在干什么?居然把周学虞那么贵的车踢坏了,还有,我为什么要那么生气?他不是都解释了因为学校所以才来晚的吗?”脑子瞬间清醒的袁满在心里不断的反问自己,懊悔之心油然而生。
她强制自己平静下来,为了不在周学虞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心虚,她极力的克制住情感,挺直后背。
“跟我回家。”周学虞一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反光镜,一边淡然的朝袁满说道。
袁满从心里是抗拒的,但周学虞这个语气实在是太反常,难道不应该朝她生气吗?袁满看着周学虞把反光镜扔进车里,眉头微微动了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手腕就被周学虞没由来的抓住。
她惊诧的看向手腕:“周……”
“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家。”
这一次,袁满总算听到了周学虞语气中的愤怒,她还以为,他当真没有一点感情。看来,他还是有喜怒哀乐的。但是,为什么要跟他回家?
袁满挣脱开他的手,颇有些趾高气昂的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早在五年前,当他将袁满推开后,袁满就已经没有家了。如果他没有推开自己,袁满也不会在生母那里受尽委屈,她从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是没有妈妈的人,但因为周学虞,让她对妈妈这个词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很早以前,她以为妈妈是像父亲说的那样,因为一些不得以的苦衷,才离开了他们父女两个。在父亲的照料下,她也不觉得自己因为缺少母爱而失去了某些东西。但满满爸去世后,袁满的生母就出现了。
那是满满爸去世的第五天,也正好是袁满要搬离家的日子。那天晚上刮起了大风,院子里还未长大的樟树被大风一吹就折了。袁满在院子里将那折了的树枝都一一捡起来。
不久,就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走到院子里,还未等袁满问她,她便率先问道:“你……就是袁满?”
甚至袁满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后脑勺突然抽疼,那妇女不知什么时候飞快的冲着她跑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马尾辫使劲一拽。
袁满疼的不得不立马躬下身子:“你……你这是干嘛?”
“你让袁正出来!让他出来!谁叫他死的?谁给了他权利死的?我的生活费还没有给我,他怎么敢就这么死?你不是袁满吗?你不是他心头上的肉吗?你替我给他叫醒!”
妇女似乎是失去理智一般,拽着袁满的头发就一顿大吼,事情的始末袁满都没有弄清楚,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这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她只听见女人一个劲的在咒骂自己的父亲,她不允许别人这么愤恨的指责爸爸,于是她想还手,但任凭她怎么挣扎,那个女人依旧不依不饶的拽着她的头发抵着她的身子让她无法抗拒。动作娴熟的根本不像看起来那样软弱的人。
最后还是房里的周学虞跑出来,拽开女人的手将袁满拖到自己的怀里,眼神凌厉的瞪着那个女人。
那也是袁满第一次见到周学虞有那样的眼神,好像眼睛里面住着一只猛兽,猩红骇目,似乎天生就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错觉。
她的腰被周学虞紧紧地扣住,袁满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强烈安全感。好像有他在,她以后都不会再害怕什么。
惊魂未定的她一头乱发,渐渐安心的袁满这才仔细的打量站在对面的女人。
她糟乱的头发,褴褛的衣衫,看起来就是个柔弱的可怜女人。但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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