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瞥了一眼他怀里还在熟睡的女孩,慌乱接起电话,“喂……”,刻意压低了分贝。
“喂,是左旭的家属吗?左旭因工伤被送到协和医院,刚刚送进急救室。请您马上来办理手续和缴费。”
桑梓汗津津的手心握了握衣角,连声应着,“好好,我马上过来。”
车里很安静,薄南生理所当然听见了桑梓和护士的对话,他瞥她一眼,淡淡对司机说,“协和医院。”
突兀的重逢,两人无话,各自思量。
桑梓赶到医院后,马不停蹄地奔去急诊室,却又在跑到一半时折回来,弯腰朝车里正接电话的男人道谢,“薄先生,谢谢。”桑梓才匆匆离开。
左旭曾经为救将死的老婆抢过钱坐牢,有了案底,所以出狱了也只能做些高强度的体力活;这次的工地承包商是个披着羊皮的黑商,刚在左旭出事这天,这老板刚好被查出工地建筑材料质检不合格和滥用童工,卷款偷渡走了。
左旭干活的时候钢筋穿过了他的左腿,怕是保不住了。
护士将手术费的单子递给桑梓,要桑梓去付钱,桑梓低头一看,4864块。
她呆呆得,看着4864这个数就像看小时候解不开的数学题。
4000多块钱,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都只是三四件衣服钱,对她这个存款加起来只有两千块的人来说就是莫大的绝望。
但她紧紧握住护士的手臂,“护士,请您帮他做手术好嘛,我这就去取钱,就去取钱。”
那护士复杂地看着她,他们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都是暂时凑不出钱的人。她婉拒,“抱歉小姐,你也知道,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桑梓做的是城市马路扫地的清洁工,认识的都是些没什么存款的人。
左旭工作的钱,为了治她的抑郁症也没有积攒下来。
她有些潦倒地站在医院楼梯口,目光呆滞而痴癫。眼底恰好看见薄南生的车并没有离开。
他站在医院门口抽烟,在黑压压的人群中长风玉立,风姿绰约。像一根竹子,清爽修长。
她忽然想起什么,脚像踩了滑轮,飞快地往医院门口跑。
薄南生有钱。他有钱。
于生命而言,自尊其实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跑到医院门口,在一米开外,看他逆光站在她的面前,她竟一步都不敢再去靠近他。
在他面前,她永恒的木讷和紧张。
薄南生嘴角轻挽,“怎么,找我?”
她看着他,揪着手,有些局促地点点头。
薄南生轻呵一声,暗黑的眸紧紧盯着她,好似要把她分崩离析似的,“要借钱?”
桑梓又木讷地点头,涩涩开口,“我只有两千块钱。可是左旭要4800多的医药费……”她抬头,眼神里交错着难堪和迫切,“你可不可以借我3000块。我赚了钱马上还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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