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镜子理了一下云鬓,便架着一副墨镜出了门,周末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不用化妆,素颜出场,亦无需踩着恨天高,象征性地去莫氏集团晃荡上一圈,以此来向外公证明,我是工作的。
对着镜子比了比v字,把嘴角咧到耳朵根,便出了电梯。老远就看见了在商场外东张西望的墨珊,“妞!”一个大熊抱,一切尽在不言中。墨珊是我迄今以来年数最长的一个朋友,小学就在一个班了,初中成了同桌,那时开始,我在墨珊心目中的形象就彻底颠覆了,套用一句古老的话,“刚见到生生的时候,我觉得,这丫头真文静,成了狐朋狗友之后,丫的我怎么会觉得她是文静的,瞎了我的眼。”我会在劳技课上看小说,然后到动情处,便会毫无节制地笑,直到笑抽了肚子,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伸出两只胳膊,让墨珊帮着收拾残局。最喜欢墨珊那肥肥的小胖手,永远都是热乎乎的,不像我,体温比常人低上半度,就连大夏天的,手都是冰冰凉的,每到冬天的时候,我总会把手包裹在墨珊的掌心里,舜时,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只可惜,到了高中后,我便在外公找的所谓的贵族学校中,艰难地保持着淑女的微笑。
再之后,墨珊去了北方,而我,则去了一年西北,然后直奔法国,听着贵妇人般矫情的法语,每天在吃汉堡还是三明治中脚踏两条船,摇摆不定,到后来一想到汉堡圆滚滚的身子和三明治摇摇欲坠的样子,胃就一阵一阵发憷。然而,友谊这玩意却没有随着我们距离的拉大而分崩离析,反而比以前更好了些,不像我和小柯,两人原本是好到那种连第三个人都无法嵌入的地步,做什么都是腻在一起,却不曾想到在特意调了座位,成了同桌之后,关系却直线下降,到后来上初中的时候,竟生生演化成了点头之交。想想,这世界还真是玄幻了。
“唉,你不知道老娘我最近一段时间被各种相亲宴弄得炸毛阿。”听着熟悉的抱怨声,我无声地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墨珊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的她还是很注重形象的,一脸小女人样,然而,自从她去了那个传闻中九女一男的学校读书之后,便越来越像一个男人了,用她的话说是,“不像男人不行啊,什么都要自己干,又不是在那种女生少得可怜的理工学校,一大堆的男生帮你干这个干那个,像我们这样在尼姑庵里读书的,就只能靠自己了,更何况,我们学校的男生耳濡目染地浸泡在女人缸里,自身都已经演化成了为娘了,有时比女人还女人,翘个兰花指什么的都习以为常了。”
“好吧,为了犒劳你受伤的小心灵,姐姐请你吃饭吧。”逛了大半个商场,早已饿得前兄贴后背了。
我拿出刚刚买来的木簪子,一下一下地描绘着上面的图文,黑色的底纹上细细纂刻这金边的图案,好像是一个古老的图腾,看不出来是什么画,但是不知为什么,就那样对上眼了,一见钟情,想来就是这般吧。
“看着你那深情款款的眼神,我心里就发毛。”墨珊还在一旁嫌恶地抖了一抖。
“没办法,我就爱着玩意儿啊。”
是的,我就爱簪子,而且还必须是木制的,没有原因的爱,盲目,却又无从抵制,只好放任自己chen沦在里面。人,总要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一件东西,不问理由,不计代价,不是吗?幸好,只是木簪子,没有人说我是玩物丧志。
“妞,你什么时候找啊。”
“找什么?”我不明所以地问。
“男人啊。”墨珊啜了一小口柠檬汁。
“我也不知道啊,等那个人出现了吧。”无聊地翻动着红逗椰奶,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
“你……你真的不会还记挂着那个男的吧?”墨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把头缩了一缩。
“那个男人”,十月初分了手的男人。所有的人在我面前都尽量小心地不说出他的名字,包括子裴,于是,那个男人,成了他的代名词。
失了一会神,然后以手抚额,黯然了一会,“你说,该怎么办呢?珊珊……”
“生生,你别伤心。真的,你肯定能遇上更好的。”
“怎么可能呢?我都一把年纪了,都快成豆腐渣了,谁会舍弃那些鲜嫩嫩的花而选择我这样半老的徐娘啊。”声音渐渐地弱了很多。嘴角却向上翘了一翘,不过还好,用手遮挡着,从墨珊这个角度看不出来。
估计那厢的墨珊早就自责地不得了,暗暗地埋怨提什么不好,偏生说了这么一个这段日子来从不去触碰的禁忌。只得在旁边一个劲地开导我,顺带狠狠地骂上“那个男人”几句。
我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心头抚弄着一阕乐曲,一如桌案上跳动的烛光,一下一下的,衬着橘黄色的灯光,给人莫名的温暖。想着想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然,是逃不掉墨珊的一阵狂哄乱炸的,然而,在她絮絮叨叨的声音中,心情却是莫名的好,像是喝了一杯可乐一般,细细碎碎的小气泡直往心头窜。
“放心吧,珊珊,我这样的,岂能被一个男人打垮。”
虽然曾经,我也天真地幻想也许真的能和高显共度余生,“以你之姓,冠我之名”,但是,现在,也只能想想罢了。我们之间隔着的,并不是如他所描述一层纱,而是镜花水月。似花非雾,不可名状。或许此生的我们只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许是因为他喜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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