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从玄关传来,我拿起玻璃桌子上的另一只酒杯,“顾睿,陪我喝一杯,可好?”
“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带着一身难闻的酒气。
“因为想陪我的王子。”我将头埋入他的怀抱中。
他摸了摸我的手,“手这么冰,还穿这么少。”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然后打开了暖气。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混杂着酒气钻进我的鼻子。
“我们……会有后来吗?”垂下头,黑色的发凌乱地耷拉在胸前。
“生生,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顾睿蹲下身子,双手捧着我的脸,直直地看进我的眼。
“顾睿尔,我把爸爸的酒店转在你的名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去管顾氏?”我抓着他的略带着寒意的手“可不可以只做生生一个人的顾睿尔?”
“生生,怎么了?”他很是不解地看着我。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强的。”
“生生,我本来就是你的顾睿尔。”
“可是,莫氏,莫氏已经如屡深渊了。”如果连爸爸酒店的资金都救不了,外公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乾坤呢?
“生生,我保证,莫氏不会有事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一晚,我抱着他絮絮叨叨很多事,莫不是与外公、与子渊、与莫氏有关。而他只是安抚性地拍着我的后背,安静地不置一词。
醒来的时候,顾睿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正看着我:“生生,我们去一趟乌镇吧。”
脑子还转不过来,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生生,我想牵着你的手,正正经经地求月老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下了车的时候,乌镇飘着细雨,缠缠绵绵的,如同恼人的情丝,剪不断,理还乱。这片水还是一往如昨地向前流,从千年前流到了现在。
我挽着他的手,打着一把泛着脆黄光泽的油纸伞,沿着河流缓步前行。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带着雀跃的心情,连走路都是一步三跳的,第二次,脚步里带着愁思与不甘,而这一次,我和我的良人携手而来,踏遍人间四月的芳菲。
我焚香诵经:“仁慈地月老啊,能不能在我和这个男子的小指上绕一截裁不断、烧不毁、割不去的红线?”
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他闭着眼,虔诚地叩首。我微微一笑,便也随着他的弧度,俯下身去。
“一生一代一双人”所有的话语悄悄隐去,只剩下这么一个念想。
红绸带带着我们的心愿飘在微雨的乌镇。
“生生,饿了吗?”顾睿牵起我的手。
“我想吃上次我们吃过的南瓜粥和蛋饼。”身子往他怀里靠着,暖意一丝一丝地在身上舒展开来。
“好。”他刮了刮我的鼻子。
在乌镇的两天一夜,是我这一段时间来最为快活的时光。没有莫氏、没有顾氏,只有一个叫做顾睿尔的男子和一个余生生的女子相拥看沿途的风景。
坐在河边的椅子上,把头靠在他的身上:“顾睿,以后我们把宝宝带到这边来好不好?带他们去看我们挂在连理树上的红绸子,带他们喝南瓜粥、吃蛋饼,然后坐在这里和他们讲我们的故事,好不好?”我拉过他的左手,然后一根一根插进指缝中,十指相扣。
“好。”他的下颚抵着我的额头,微微用力,他的右手环着我的腰,收紧,仿佛是要抱到天老地荒。雨水顺着檐缓缓滴下,落在积水上,发出“吧嗒吧嗒”好听的声响。墙根下,有一朵粉紫色的小花迎着风打开花瓣,带着晶莹的雨珠。
斜风细雨不须归。
闭上眼,我想,多年以后,再次回想起现在这般的场景,恐怕还能融了心吧?我是如此地感谢乌镇,它赐予了我两场爱恋,一次比一次刻骨铭心,也一次比一次圆满。
起身离去的时候,我深深看了一眼这片景色,想要把那对相拥的男女刻进心里,然后描摹成一幅画,镌刻进心头。
“顾睿尔,我们去看看你爷爷,好不好?”系上安全带,我对身边的男子颔首,“我只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取得爷爷的同意,虽然不奢望他能祝福我们,但是……”
“生生,其实不需要这样。”
“不,顾睿尔,他是你爷爷,如果没有他,我又怎么能遇上你?有时候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我是你爷爷,恐怕我也不会同意吧,毕竟,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我盯着前方的车:“我只是想去尝试一下,不要让自己后悔。”
如果能够征得他的谅解,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或许他便不会对莫氏如此步步紧逼了。
其实,我不过是存了私心。我不止一次地幻想顾睿真的脱出顾氏的族谱,那么我便可以一生一世拥有他了,只是,如他这般重情的男子,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么会离开那个养育了他近20年的家?
当那扇铁门打开时,我仿佛看见了一张野兽大张的嘴,阴森惨绿的树木蓊蓊郁郁,遮去了艳阳,只余下点点光斑。左手微微发抖,痉挛般抽搐,我用右手握住,却怎么也遮掩不去那抖动的幅度。
顾睿温暖有力的手包裹在上方,传来莫名的心安。
他在我身边,这个如阿波罗般的男子。
他牵着我的手徐徐前行,就算是炼狱,我也愿意在里面翩翩起舞。阳光将我和他的影子无限拉长,重叠在一起,好像我们的世界在这一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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