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着如樱花般绚烂的爱情。”我喟叹。
“不,生生,其实不是这样的,这只是展现给世人的表相,现实远没有这般浪漫。”
我投以疑惑地眼神。
“我的姐姐,爱上了一个心中早已被另一个姑娘填满的男人,用尽一切手段逼走了那个姑娘,中间的过程只是不足以为外人道也。后来,她也如愿地得到了那个男人,只是他的心却永远不能属于她。其实,姐姐飞机失事的那一天,正是那个姑娘在大海中安眠的日子,所以,才有了下面发生的故事。同生共死不过是外人的一厢情愿,对于姐姐而言,还不如貌合神离地共度一生。”
我只能沉默以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强烈地刺激着麻木的神经,“突突”地在额际跳动。原来所有所谓的美好摊开来放在阳光底下曝晒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子馊味,割裂童话般的幻想,呈现出霉斑点点的现实。
“子兰,你不该和我说这个故事,至少这样,在我伤痕累累的时候,我还有些念想,总觉得爱情并不是鲜血淋漓的,至少,还有君影草和她心爱的人矢志不渝的故事。”
“真抱歉打碎了你构筑的象牙塔,”她歉意地笑了笑,继续开口说着她和子裴之间的故事,“虽然落英缤纷,花瓣零落成雨,但是,我心中的少年却如同沐浴在西宁的月光中的恩戴米恩那般鲜活如昨,永不老去。”
“就像勃拉姆斯对于克拉拉那般的爱吗?”我插了一句。
“不,我的心没有那么高尚。虽然我不下百次地对自己说,子兰,爱一个人,只要他感到快乐就好了,但是,我却始终无法像勃拉姆斯那般连在克拉拉的坟墓前都可以从容地拉起《严肃的四首歌》。”
“当爷爷想让我和顾睿谈恋爱时,我的心如同中了蛊似的,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因为你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而顾睿,则是你的情人,所以,我想既然无法让他注意到我,那么便让他恨我吧,恨我这个夺走了莫子兮男人的女人。兮兮,那时候,顾家拿着你和顾睿的事情做文章,威胁他,如果还要和你在一起,他便要被逐出家门,连带着的,还有他那个整天痴迷于画画且得了血癌的父亲,其实,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莫氏那会儿,投资失败,现金流短缺,顾爷爷对他说,如果还和你在一起,那么他便用尽所有的手段,迫使银行抽银根,于是,他答应和我假意交往。
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些事,我的心,竟然高兴地开出了一朵花,兮兮,请原谅我,请原谅一个爱得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女子。因为那一刻我终于可以对着全世界说,我爱他。而他不会拒绝我递出的手,毕竟……虽然我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和他在一起,但是我并不在乎,于我而言,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足矣。”
“兮兮,我是不是中了魔障?”
我看着她如桃夭般妍丽的侧脸,“不,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所有为爱做的事都算不得错事。换做是我,恐怕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谢谢你。”她握住我的手,一脸郑重。
君子兰买的那束狐尾百合插在紫色的花瓶中,一根根花蕊迎着阳光裁减出爱情的侧影,把光线切割成一丛一丛晦涩的情丝,佶屈聱牙,只能等待不求甚解的意中来一一人解读。
“生生,你会祝福我和子裴的吧?”她有些紧张,就好像我是一个恶毒的小姑子。
“请你一定要好好待他。”我万分庄重地把手覆在君子兰的柔夷上。
如果子裴过得不幸福,我会比谁都难受,如果不是我,他绝对不需要这般委曲求全。
“我绝对不会是佩姨。”她俏皮地笑了笑。
想到佩姨,我的心一阵寒促,佩姨家境雄厚,在美国念书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穷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家里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后来佩姨的父亲除了一笔资金供婿创业,那个男人倒也有一番本事,创出了一片天地。只是,佩姨的性子实在难以伺候,但凡是出现在他丈夫身边的女人都被她以不同的借口给辞退了。要是两个人吵架,佩姨总是以“要不是我爸爸当年给了你一笔创业资金”起头,所以子裴常常对我耳提面命,兮兮,要是你以后嫁了人,千万别学佩姨这副德行,好端端地谈正事都会被歪曲成偷腥。
当我走出医院,看见枝头招摇的迎春花时,才记起原来春已经踩着小碎步,旋旋地来到了上海,只是,为什么我只能感到料峭的寒意,连不寒的杨柳风拂过脸庞时,身子都能打一个寒颤?我在蒙蒙的杏花雨中徘徊,雨丝细细密密地呈铺在冰凉的脸颊上,痴缠如梦。好像我又回到了如酥的江南,连飘散的雨,都能哀伤到了骨子里,搀和着血液,缓缓注入心室,化作一片看不见的网,然后蓦地收紧,百爪挠心,锋利的爪子撕扯着早已迸出裂痕的心脏,刻上累累的印记。
那一个日子终于来临了。我吻了吻沉沉睡在梦中的外公,他是如此的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只要再过一刻钟,就会睁开双眼,故作气恼地对着我和子裴说:“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
“外公,你知道吗,那堆平日里被你说的烂泥今天要成家立业了,他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再之后,便是别人的父亲,再过上30年,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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