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可否认,即便是如此,宋绿水也依旧是个十分爽快的性子,且对待宋青鸢当真是极其依赖,年幼时日日要这个阿姐哄着才能睡着,待到愈发年长起来,竟还是要同宋青鸢睡在一处。左相同夫人宠着她,也便随她去了。
宋青鸢自小看着她长大,心中对她的喜爱也不比爹娘少。
这原本是个甚静好的故事,倘若宋青鸢同宋绿水这么相伴长大,凭着左相之女的身份,各自寻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嫁了,当真是甚圆满的。
可是若是这个故事如我所说,那么今日我便不会来到这深宫,来到这位大御皇后宋青鸢的眼前。
在宋青鸢十三岁的年纪,身为当朝太后之兄的左相被摄政王参了一本,约莫是说其有同邻国通敌的迹象,而左相为表忠心,主动将两位yòu_nǚ送入宫中,名曰陪伴太后左右,实则押入宫中,当质子。
宋青鸢同宋绿水被送入宫中的那一日,左相夫人哭成了泪人,字字句句叮嘱着,要宋青鸢照料好宋绿水。
宋青鸢彼时已然知晓了这一别,约莫便是十分长久的时光,再难相见,心中十分难过。倒是宋绿水,不知是年幼无知抑或心性实在太过开阔坦荡了些,总之丝毫没瞧出她有劳什么不舍的情绪。
这便进了宫。
而后便是一段太过冗长的岁月。
至此,一个女子生命里最为重要的十数年,便全部都交给了这深宫……
起初宋青鸢是很没有什么想要的,她活了十六年,活得太过顺遂,求不得这种事便从来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直到她进宫三个月后,于一日午后在陪伴太后逛花园时遇到了那位七岁便登基的少年皇帝,容夙。
她瞧见他的时候,他还离得甚远,冲着身边的小太监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恰是站在一棵粗壮的树下,斑驳的阳光洒下来,照得他浑身好似镀了一层光晕,整个人都看不真切,却不知怎么,便戳进了她心里……
他长她三岁,和她长宋绿水的年岁一模一样。后来她想,是不是一切都是从前便注定好了的,他是她的劫数,而宋绿水,是他的劫数。
按亲她该叫他一句表哥,可他是皇帝,她便不能越了礼数,只随着众人唤一句,皇上。
“青鸢见过皇上。”她微微颔首,冲着眼前的少年道。
容夙向着自个儿的母后行了个礼,听闻此声,这才发觉母后身边还有个从未见过的年幼的少女。
他不知是何人,清了清嗓子便要其将头抬起来。
宋绿水便是在这时出现,她虽来了宫里,性子却没有改过来,仍旧是每日咋呼着,太后身为她的姑母,无比喜爱她,也便由着她。而她今日大抵又寻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蹦跳着从远处跑来,口中还喊叫着——
“姑母,您瞧我又找到了些什么!”
宋青鸢抬起的脸以及容夙原本盯着她的目光全都被这一声引了过去,宋绿水从丛花深处跑过来,像一个花间的仙子。
她和宋青鸢素来都不一样,她烂漫不谙世事,何时见着了,都是给人带来满心的欢喜。
这份欢喜,也给了容夙。
她不大能记得那天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只晓得容夙自打瞧见宋绿水后,眼光便再难移开,饶是姑母向着他介绍了绿水后,再介绍她,他也没瞧一眼。
一切皆是命。
同他们一起进宫的还有右相之子,叶云焕。
右相大抵也是被摄政王参了一本,而他又不比左相是太后的兄长,如此,把自家幼子送进宫中,便只能是个陪皇上读书的伴读。
宋青鸢第一次见到叶云焕时,是在某日的清晨,年少的皇帝容夙捧着一包新采的露水来送给绿水,顺带捎着他。
此时距离她初见容夙,约莫已然过去了一月。这一月里,容夙总是能找些新奇的玩意儿来给绿水,绿水年幼且爱闹,起初还有些微的惧怕,时间久了,便好似也同他玩到了一处。
而容夙虽陪着绿水玩闹,总归还是身为皇帝,日日跟着太傅学习治国之道,朝堂之下,也要批百官的折子,平日便也爱写些诗笺送给绿水,还叮嘱她要对句。
绿水不懂这些,也懒得看,容夙给了她,她便扔到寝殿的桌上。宋青鸢于某日瞧见了,一时兴起,便在那诗笺下对了恰如其分的几句。
绿水瞧见,立马夸赞她博学,第二日又拿去给容夙对几句……
这么一来一回,倒是有些心意相通。
只是可惜,容夙始终以为那是绿水写的。
她那时还没瞧出来,容夙望着绿水的眼神,同平日里相比,是如何不同。
而每每容夙同绿水玩闹时,她总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瞧着,融不进去,便也不去惊扰。同她站在一处的叶云焕望着远去的两人,沉声道:“你这个妹妹也真是有些能耐,能让自幼便骄纵的皇上起个大早跑去丛花中采摘露水,还巴巴地跑来送给她。”
她听了这话,不禁转头瞧一瞧他。
他也转头,望了她片刻,轻声笑起来:“久闻宋小姐芳名。”
“在下右相之子,叶云焕。”
她被他先前的一句话惊到,此刻竟是忘记该答些什么。
叶云焕原本的笑意仍旧挂在脸上:“不想宋小姐竟被我唬住了么?”
她这才回了神,冲他微微颔首示意:“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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