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院内,喧闹声不久即散去。那队巡逻的甲士搜寻无果,走前连道了几声“奇怪。”流萤按着胸口吐出一口气来,却见面前那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月色里他目光沉沉,被风吹动的玄色衣袍透着一丝飘逸。颜靖臣探询地打量着她,许久吐出一句:“你是姈儿的侍女,流萤?”
这大约是第一次,颜靖臣记得她的名字。流萤的眼底闪过一抹亮色而不自知,她躬身答道:“正是婢子。”蓦地想起来意,她又急急地开口,“平川王下令包围了公主府,公主被困书房已经三个时辰了。”
颜靖臣听了淡淡地点头,似乎并不惊讶,“我已经知道了,她不会有事的。这么久了,她终于肯来找我。其实我一直在等——”他还想说些什么么却被一人匆匆打断。
黑衣人足见轻点、飘然而至,一低头便将面容隐在了茫茫夜色中。“尊上,情况有变。”他抱拳禀报,见有旁人在便不再多说。
“去暗室等我。”颜靖臣瞥了一眼身侧,说话时气势尽显,多了几分冷然。然后视线复又对上仍在诧异之中的流萤,似乎姈儿不曾说起他的身份,他眸光一暗便道:“公主府很乱,你暂且先在这里呆着。”
刚才的场景在流萤的脑海里面打了好几个转,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只能讷讷地点头。黑衣人口中的“尊上”引得她一阵惊诧,原来颜靖臣是江湖中人。沉思间另外两人早已走远,她立即快步跟上。
到了一处隐蔽的院落,就有两个仆从伸手拦着她。流萤猜想颜靖臣和那黑衣人是有要事相商,便止步不前。她靠在一株桂花树下等着,隐隐约约有凋残未尽的香气入鼻。
远处屋内烛光明灭,却不见见颜靖臣挺拔的身影。“不会有事的”,他说的那么肯定。但是想起被困的二人还未吃晚膳,流萤便又开始心焦。
“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谁?”身着青衣的女子从树后绕出来,语气听来很不善,视线也随她一齐投向房中。
流萤此时正忧心忡忡,看也不看来人便随意答道:“流萤。”察觉到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很快地又加了一句:“永成公主府的婢女流萤。”
听到“公主府”三字,樱儿抿嘴不语,气氛有一刻凝滞。许久她才黯然道:“没想到,他又去了那里,还把你带到了这里。”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令人费解,流萤不禁侧头看她。只见她朱唇轻启,缓缓开口道:“我叫樱儿,和一个人长得有些像是吗?”
流萤顿时恍然,难怪她一时移不开视线。忽略那带点自嘲的口吻,她细细地观察着。这个樱儿的侧颜,确实和公主有几分相像。
隐蔽的暗室将外界重重阻隔,连一只飞虫都无法入内。在周遭空气与颜靖臣目光的双重压迫之下,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的朝冷汗淋淋。“事迹已经败露,就在前一刻,长公主已被逐出建安。”
“平川王呢?世上没有不费一兵一卒的胜仗,争权夺位也是如此。”颜靖臣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几点水花溅在案上。本就不指望萧雩妍,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长公主前脚入宫,豫章王就领兵包围了王宫。而且主上重病是假……尊上可记得,宫中那行踪诡秘的三千银盔甲士?至于平川王,相信很快就会他的消息了。”朝一条条陈述着,到后来语气里面隐隐透着些担忧。
“装病,秘密培植的甲士,萧衡这只老狐狸还是那么狡诈。萧世谦也来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颜靖臣倒是气定神闲,不知望着哪处自语。突然他的眼神一凛,对朝说道:“传令下去,再多
派些人盯着萧世谦。萧衡和萧雩妍那边都要处理干净,一个不留。”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朝慢慢抬眸。看到颜靖臣神色凛然,便知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于是他抱拳颔首,悄无声息地从暗门退了出去。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时,流萤还在打量着樱儿的容貌。透过树丛看到颜靖臣孤身走了过来,两人皆是愣怔。
一阵寂静过后,樱儿突然扼住了她的咽喉,狠狠地说道:“若不想今夜命丧于此,就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见过我。记住了吗,尤其是你的公主。”后面一句话,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按在颈上的那只手悄然抽离。几缕清风拂过,流萤茫然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身后。看来那个樱儿,身手也很了得。
“你怎么还在这里?”颜靖臣经过树旁,微微有些诧异。除了远处的侍从,这里空无一人。他看着纹丝不动望向前面的流萤,眼神渐渐泛冷,“你在看什么?”
察觉到冷然的气息迫近,流萤猛地拉回思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脖子,刚才被扼住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她避过审视的视线,解释道:“没有看什么,奴婢是在担心公主。”
提及姈儿,颜靖臣的语气缓和下来。“不用担心,那群士兵很快就会走了。你可以,和我说说姈儿的事吗?”说着他竟然抱胸靠在树上,微阖着双目显出一丝疲倦来。
这不是强势的命令,而是一个请求。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颜靖臣,内心有些欣喜,更深处则是一片黯然。此时可以静静地,毫不避讳地望着他,流萤叹息一声开口:“奴婢十岁到公主身边伺候,如今已有八年。公主自小没了母亲,在宫中孤立无援。但是她从不会任人欺负,从不会轻易流泪。”
“这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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