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大地震颤,玉暄抬头便知是云水窑里出了事。挡道的喽罗碍眼,他舞刀杀出一条血河,冲进云水窑。好不容易砸开门,却见一堵*的青铜墙,他使了全力击打推敲,这厚重之物纹丝不动。玉暄摸索,想找到一丝可以破的缝隙,可看清铜墙上的纹,他的心瞬间沉到了底。这墙上刻得是冥兽,护墓神物,周王将云水窑变成一座坟,小鱼就是陪葬的人。
没隔多久,潘逸率军赶来,他看到这伙人立在那处不明所以然,两三步过去问:“怎么回事?”
“周王就在里头……妩夫人也在里头。”
嗡的一声,眼前一阵黑,幸亏污血沾脸,没人能看出他死白的面色。潘逸缓回神后,连忙摸了这道墙,当机立断。
“打不穿,就从地上挖洞进去!”
玉暄听后僵了神色,他不知这洞要挖多久,挖好之后小鱼是否还活着,可如此情形之下,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叮叮一阵凿石之声,小鱼听得清楚,这远比玉暄的叫声来得焦急,不过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她想玉暄应该也清楚,这么做无非是白用功。
周王颇为得意,款步走到她面前,眼望四处感叹道:“鱼儿,你可喜欢父王为你建的栖身之所?”
说罢,他摆弄起玄关处镇宅石狮,又是咯嗒嗒的一串声响,有水从渠处引入室内。小鱼嗅出异味,这些不是水而是油。
周王望着脚下潺潺流动的清油,怨声而道:“其实父王我命不久矣。自你走之后,身子每况日下,御医来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本王原本担心见不着你,今日看来是多虑了。”
说了这番话,他的面色由阴转睛,伸出臂抓住了小鱼的手。他的手冷如冰渣,刺得人骨头疼。小鱼面不改色,反而抱以明媚浅笑,道:“怎么会呢,哪怕你死了,我也会将你从阴曹地府里拖出来,再掘了你家祖坟,将你先人鞭挞暴晒。”
和颜冷语,却是极为相衬。周王不怒反笑,勾了手想把她拢到怀里,小鱼靠上去,摊开手掌按在他胸口,欲拒还迎。
渠中清油慢慢溢出,马上就要铺满整个云水窑。宫外,玉暄挪来了一台飞火流星,想试着将阻隔之物炸开。
周王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故意问:“鱼儿,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小鱼当然清楚,她不作答,反而问:“为何您的心跳得这般慢?”
话落,她厉了眼色,掌间一发力,似有什么击上周王胸口,他蓦地后退一步,低头看去,衣襟上多了支短针。
“呵呵,雕虫小技也想害我?”
周王边说边拨掉那枚银针,就在这瞬间,指尖灼烧般的痛,他连忙松开手,没想还是晚了半拍,一段指截已经发黑。
说时迟,那时快,针还未落地,小鱼就抽出袖里剑袭向他面门,快极快轻,就如微风拂来。
这是当年教授她的“飞天”,本是一支惊鸿舞,如今却被她改成杀人的技。这场困兽之斗,小鱼没胜算,但是她清楚能见到周王的人只有她,只有确定他死,其余人才能真正地活。
心中野兽张牙舞爪,可每一剑都落了空,她不是周王的对手,哪怕为此苦练十年。几招过后,小鱼发了狠,使劲全力冲过去,一头撞在他身上。周王往后退,嘴里咯咯直笑,就好像宠溺自己淘气的爱女,想陪她玩耍又怕伤到她。
小鱼的恨岂是儿戏,她咬牙切齿,不留余地、凶狠万分地再朝他扑去。周王大概累了,一个疏忽垂下护怀的手,就这么眨眼间,长剑终于刺中他要害,小鱼将全身力气施于剑上,看着剑刃埋入他胸口。周王脸色一僵,碧眸死盯着她,而她在那双眸子里看见了自己,似妖似魔……
“隆”的一声巨响,飞火流星击中铜门。火星四溅,铜门丝毫不动。玉暄不死心,又令旁人架上一枚继续狠攻,再“隆”的一声,只见火舌窜起,紧接着云水窑轰然炸开,化作一片火海。
众人始料未及,纷纷蜷身俯地。碎石如雨,不知过多久才停下。那巨响震天动地,余波过后,玉暄终于回过神,看到眼前这番残壁焦石顿时惊呆,片刻后,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地嚎叫,发了疯地冲入火海。
潘逸震得耳鸣,两手抱头硬是忍过这阵子痛,好不容易缓地神,他费力支起身子,不自觉地捂住口鼻,蹒跚前行。
刚刚还在眼前的云水窑已成平地,焦黑的台阶仍在冒烟。潘逸像被根绳子引着,不顾熊熊燃烧的大火,神游似地走过去。
地上有具焦尸,看起来不像小鱼。潘逸转身再寻,蓦然回眸就看到有个燃火的池,池子里似乎有个人。
他壮胆走上前,“哗”地一声水响,小鱼从内冒了出来,艳光四射,犹如人鱼。
潘逸心石落地,欣喜万分地快步而去,可她都没能看见自己,就被玉暄以及其手下七手八脚地拉起。这时,荣灏已经赶到,疾步跑向小鱼。潘逸黯淡退场,捂着伤处隐于众人欢呼之中。
荣国终于大胜,一月后,荣灏发召书告天下,改国号为大和,称霸了帝业。曾令人丧胆的周王亡于宫中,生前繁华万千,死后却只剩焦尸一具。
冬寒已去,周国的都城渐有春迹,王宫内的珠宝搬了一个半月还没搬完,荣灏有些不耐烦,急着想回家了。众宝之中,他唯一喜欢的是五副画像,画中人物皆风雅,只是其中一件被人毁了眼,看着可惜。可是这唯一喜欢的东西,玉暄硬是要了去,他说这是玉氏王族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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