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身后有人叫住了她,花锦城错愕地回过头去,看着那个刚刚一声不肯便走,这一刻又忽然出现的人,手中正拿着一些什么东西,朝她招了招手,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错觉般地生了些笑容,让花锦城晃了晃神。
他看见她呆呆不动,眉毛微挑,“你愣在那里作甚,我叫你呢?”
花锦城上前去,才知道他手中拿了一些纸张,定睛一看,纸张上黑白分明,写着东西,那是她熟悉的字体,属于他的字,他的字不同于宗越的苍劲雄浑,挥洒方遒,而是清隽舒缓,洒脱自如。
花锦城怔怔地看着,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他,难道他去而复返就是要拿着一些东西?
他犹豫了半晌,才试探性地开口,“这一些你看得懂吗?”
花锦城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摊开出来细细看了一遍,原来上面还附了曲调,花锦城默念于心,一颗心微微发颤,胸口发酸,他不知道她此时内心涌起的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怎么样?可以吗?”他的话里带着些许的期待,乌黑的眼珠子盯着她。
“你——”话一开口,花锦城才知道自己的声音紧得很,带着沙哑,“这首曲子是你谱的?”
“闲来无事,随手一作而已。”他淡淡地道,眼眸从她的身上调到远处的竹林,宛若叹息一般地说完,缓步就要走开。
“或许可以试一试,只是对最后一律,有些生疏,怕吹奏得不好,毁了一篇佳作。”
他回头有些惊诧地看着她,或许是一个人沉闷太久了,日常中所见之人常是目不识丁的下人,今日难得有一个识得音律的人,眸光一闪,竟忘记了那人也许只是一知半解,拉起花锦城的手坐到了一块,便开始询问她那些是懂的,哪些不清楚。
花锦城一愣一愣,心跳得厉害,她哪里见过如此的凤闵,带着些许的欢喜,带着些许的孩子气,竟认认真真地向她讲解起来。
楚国是一个能歌善舞的国家,而越国,一个在大草原上建立起来的国度,如今经济政治方面都大有改观,虽极其重视文学教化,还专门聘请其他国家的有识之人到本国来传学,但在音律之学,但到如今为止,还是有些东施效颦,越国人更加注重的是实用性的东西,性格朴质且较为奔放,认为那一些腻腻歪歪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
对于原本就喜欢曲辞的人来说,若是来到这样一个国家,自然会少了许多的乐趣。花锦城思及此,便有些理解了凤闵的心情,若是平时,按照凤闵的个性,是不屑于别人谈论的,如今的那犹如遇到知音的热情竟让花锦城有些招架不住,坐在他的身边不知所措了许久,浑浑噩噩地听着,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不懂,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忽然变得柔软起来,承载着他的柔情。
失忆的凤闵的柔情。
花锦城尝试地吹出了第一遍,悠扬的笛声透过她灵巧的手指,从唇边缓缓溢出,时高时低,似喜含悲,凝神中似有乱花飞絮,迷乱双眼。花锦城全神贯注在纸中的曲调中,生怕漏掉任何一个调子,却没有发觉凤闵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亮,亮光中闪烁出来的分明是惊艳。
曲声悠扬回转,两人皆沉浸在其中,以致何时门口来了人都不知道。
门口处的门被打开,闯进来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头上的长发高高挽起,身着一身窄袖的红绸缎,外面加了一件短袄,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手中握着一条马鞭,气息微浮,像是赶了很久的路,一入院,便看到眼前的那番景象,顿时目光清冷。
此时,宋宝晴也恰恰来到了此处,脸上有愤愤之情,指着站在门口的那个女子就像开骂。她原本是到花锦城的房间去找花锦城,房间竟空无一人,便一路寻到了这里,抬头一看,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沁竹院,心想如今难得爹爹对她放心,便不再想去招惹那沁竹院里的主人,正想绕开,熟料,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飞奔过来,一下子就撞到了她,直接朝沁竹院的方向而去。宋宝晴痛得揉着肩膀,想要骂人,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这么冒失,定睛看清楚那抹红色,顿时火上添油,火冒三丈。
“宋扶桑!你——”宋宝晴气咧咧地跑过去,也不顾及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堂堂越国的公主,她的堂姐,手指一指,正想开口,忽然,透过宋扶桑的身子,正好看见了门内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背对而坐,与面前的人正在说着什么。宋宝晴的眼睛倏尔睁大,倒吸了一口气,那,那人不正是莫锦吗?!原来她在这里。怎么跑到了这个地方来!
宋扶桑今日本是陪驾狩猎,日落之前才返回自己的行宫,听到宫人禀告说今日阿景的病情又复发,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服便又策马赶了过来。
宋宝晴的一颗心提到了桑门口,紧张地看着门口的宋扶桑以及她手中那条正在慢慢收紧的长鞭,为花锦城捏了一把汗。
落日欲沉未沉,已是半个角便隐没在远处的山边,日光添了一些微弱和柔和之美,照得院中的那两个人晕晕昏昏的,仿佛在这光线中浑然一体。然而这一些在宋扶桑的眼中而显得多余而刺目,还有震惊。曾何几时,阿景也学会了在别人面前笑了,是会心的笑,发自心底的笑,自认识至今,病痛缠身的阿景还是健康无病的阿景,她都未曾见他这么开心地笑过,起初她还想了许多的法子想他开心,但都不奏效,几乎不曾给过任何人好
喜欢花乱锦官城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