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泅出老远,锦哥才从水下冒出头来。她扭头看向不远处那艘灯火通明的大船。大船上,白凤鸣正指挥着他的爪牙打着灯笼往水里照。
望着那些人拿竹竿往水里捅,锦哥不由冷笑一声。
鄱阳湖水贼。若是他编了其他谎话,搞不好玉哥他们真就上了当,偏偏却好死不死地编排到水贼的头上,玉哥他们会上当才有鬼!锦哥一家自己都曾做过半年的水贼,她会泅水,还是在那时候学的。
此时已是八月,时节将近白露,天气虽然不算冷,这夜晚的湖水却已经透出丝丝的秋寒,虽然有那壶酒作抵,锦哥还是能感觉到那寒意慢慢渗进体内。她最后又看了一眼那艘大船,再抬头看看那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湖岸,深吸一口气,开始埋头慢慢向着岸边游去。
锦哥的身体并不算强壮,她的泳技也不算很好,但她天生就不是那种会考虑很多的人,这些年的生活也让她得出一个经验:与其想太多,不如专注于做好眼前的事。故而她只是盯着前方的灯光,专注地划着水。实在游不动时,她就将自己当死尸般浮在水面上休息片刻,然后继续再游。
不知游了多久,岸边的灯火随着时间推移一盏盏地熄灭了,锦哥知道,此时定然已经夜深了。她不禁有些焦急,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如果没有那些灯光作指引,她很快就会迷了方向,到时候肯定会累死在湖里。
“爹,保佑我。”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竟冒出这么一句话。锦哥一愣。湖水轻拍着她的脸颊,竟让她不由自主想起父亲抚摸她脸颊时的温柔。
她闭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就只见岸边最后一盏灯火终于也熄灭了。而与此同时,在那灯光消失的方向,竟有一颗星星透过薄薄的云层,在天际闪烁着。锦哥两眼一亮,向着那颗星星游去。
等她终于游到岸边时,天光已经微微地发了白。她挣扎着爬上岸,只觉得四肢一阵酸软,竟趴在那里怎么也站不起身。似乎只是转瞬间,她便趴在满是卵石的堤岸上人事不省地昏睡过去。
直到一阵寒意冻醒了她。
锦哥艰难地爬起身,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抬头四望。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就在镇子外,离码头并不远。那一刻,她又想到了她的父亲。
“是你在保佑我吗?”锦哥轻声低喃着,艰难地挪动如灌了铅的双腿,向着镇上走去。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早起的妇人们也开虽然不太担心家里,可想着家里人会担心她,便不由想要加快步伐。只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是精疲力尽,挪动一步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身旁,有人家里似乎出了什么急事,一骑飞马从镇子里疾驰而出,奔过锦哥的身旁。
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知怎么,锦哥竟想到了周辙。想到周辙,她就不由自主想起这人对她的动手动脚。
初见面时,他就扑倒在她身上。就算那时候他不知道她是女人,第二次第三次,他给她上药时,却都是知道的。
男女大防,对于锦哥来说,她并不在意,她早就不将自己当女人了。可是,一个男人也能这么自然地对她,想来他也没把她当女人吧。
想到周辙,想到他和自己之间的瓜葛,锦哥忽然笑了。若要叫玉哥来编这个故事,怎么也该编个英雄救美才是。可第一次他出手,是为了自救;第二次倒确实是为了救她,只是她并不认为那几个泼皮能把自己怎么样。第三次,自己鼻青脸肿,他只是个事后英雄。当然,英雄救美,总得有个美人才算是英雄救美,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美人……
锦哥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胡思乱想着。直到看着前方一骑烟尘冲着她跑过来,为首那人停在她的面前,冷冽的眼眸中满是震惊,她这才意识到,其实她一直期盼着周辙能出现,哪怕他只是个事后英雄,因为她知道,自己真的已经撑不住了。
*·*·*
周辙眼疾手快,及时接住瘫软下来的锦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她浑身竟湿漉漉的,脚上的鞋也不见了。而且,她正不停地哆嗦着,一张小脸白中透着青,显然是冻坏了。
周辙扯下自己的斗篷裹住锦哥,想都没想就用力抱紧她,一边摩擦着她的身体帮她御寒一边问道:“无忧和玉哥呢?”
锦哥一愣,抬起头来,“无忧?玉哥?他们不在茶楼吗?!”
周辙皱起眉,不由后悔一时性急。
锦哥却猛地挣出双手,抓住周辙的衣襟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无忧和玉哥怎么了?!”
周辙的眼眸闪了闪,伸手将她的手从他的衣襟上扯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说着,不容锦哥分说便将她抱上马背,自己也跟着跳上去搂紧她,又呼喝一声,便领着他那些南诏侍卫们如风一般飚回镇上。
到了茶楼门前,裹在斗篷里的锦哥身体已经暖和了过来。周辙将她抱下马背,正打算抱着她进茶楼,锦哥却挣扎起来。
“放我下来。”她低喝道。
周辙看看她,依言放了手。锦哥却双腿一软,险些摔倒。游了一夜的泳,她的腿早已虚软无力,她不得不抓住周辙的手臂稳住自己。
周辙的手指屈了屈,到底没有再伸手去扶她。锦哥又看了他一眼,不禁松了口气。
此时天光才刚刚蒙蒙亮,照理茶楼还没到开门的时间,可茶楼的门却是大开着。听到门外的动静,茶楼里冲出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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