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船锦哥才知道,郑家竟派了很大的阵容来接他们。除了三个舅舅外,大舅母余氏和三舅母欧阳氏也来了,还有她三个已婚的表哥表嫂,以及两个表妹。
除此之外,码头边还围着不少的老老少少。见宋家人下船,那些人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都递上贴子说自家老爷是宋文省当年的交好,得知宋公家眷还京,特来接船。
锦哥看了眼中不禁一冷。若是父亲当年真有这诸多的交好,又岂会落得如此这般的凄凉下场。
郑家三兄弟中,老大郑明仁最为狷介,老二郑明义最为圆滑。见此情景,老大郑明仁不由就皱起眉头,刚要吩咐家下把人赶开,郑明义忙出来制止,又做出一副主人的模样接了各方的贴子,将人引到一边去说话了。
郑明仁不耐地冷哼一声,便叫过管家开始安排车马。
因码头人多眼杂,大舅母余氏和三舅母欧阳氏带着众子侄媳妇们都没能下得车来,只在车上和郑氏寒暄了几句,便被郑明仁催着将车赶到一边去了。
这边锦哥和玉哥上了一辆车,郑氏正要和无忧上车,那边郑明礼却忽然叫着无忧的名字,招手叫他过去。
却原来,郑明义已经应付完了那帮“交好”。见那些人散开,路边停着的一辆青篷驴车这才缓缓驶近。车上下来一个小厮,向着郑明义行了一礼,道:“家主人是青阳书院的山长。”说着,也递上一张名贴。
郑明义两眼不由一亮,就连郑明仁听了也忙丢下众人赶了过来。那郑明仁和郑明义同时都向着那张名贴伸出手去,却不想被老三郑明礼横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
郑明礼连看都不看向两个哥哥,扭头对着无忧叫道:“无忧,过来。”
此时锦哥和玉哥已经先行上了车,无忧正闹着要跟姐姐们同车,不肯跟郑氏一起,忽然听到那边陌生的舅舅叫,便不乐意地低下头去。
因初来乍到,玉哥一直保持着警觉,舅舅那边的动静她全都看在眼里,此时赶紧低声对无忧道:“快过去,别失了礼。”
无忧抬眼看看她,再看看锦哥,只得收起不乐意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郑明礼一把拉住他,指着那名贴道:“青阳老先生是你父亲的恩师,如今你刚一回来便蒙他赐贴,可见待你之情。无忧,别失了礼数。”说着,竟似有意若无意地瞥了郑明仁和郑明义一眼。
无忧虽然看不懂三个舅舅之间的眉目官司,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三舅舅的善意,便听话地上前一步,冲着那小厮恭敬地回了一礼,双手接过贴子。
那小厮又冲他行了一礼,这才爬上那辆青篷驴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直到走出老远,驾车的小厮才闷笑一声,扭头对着驴车内道:“看样子,倒是老太爷多虑了,这宋家人也不真就没人护着。”
车内伸出一卷书,“嘭”地一下敲在那小厮的头上,一个青年探头出来责备道:“好好赶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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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来接人的车马,足足有二十辆之多。一行人几乎是招摇着离开码头,如长蛇般向着京城蜿蜒而去。
玉哥透过马车的纱窗向前后看了看,低声对锦哥道:“外祖父是怎么想的?我们是小辈,怎么竟还派了舅舅舅母来接我们?就算有娘在,她也是妹妹,这么做也太出格了。何况那码头也不是个可以让人说话的地方,舅母他们连马车都下不来,也不知道跟来干嘛。知道的,只说是外祖一家心疼我们,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们轻狂呢。”
锦哥此时正咳得难受,便捂着额头靠在车厢上,哑声道:“大概是跟那些‘世交’一样,要做个姿态给什么人看吧。”
“做给谁看?”玉哥不解。
“谁知道。”锦哥闭上眼假寐。
父亲还是有罪之身,一家人就算是受了皇命被暗卫接回京,到底还是犯官家眷,照理不该如此张扬。郑家这么兴师动众,还有那些所谓的“交好”的刻意逢迎,到底是为了什么?打死锦哥也不相信他们是看在父亲的情面上。
锦哥想不通,便也就不再去费那个脑筋了,干脆靠着厢壁打起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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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郑家时,天已近黄昏。因睡了一觉,锦哥的精神终于恢复了一点。和玉哥一同下了车,只见眼前站着一堆丫环婆子,虽然人多,却个个都是垂手肃立,显得规矩十分严谨。
在那些丫环婆子的前方,高瘦的二舅母刘氏如今越显高瘦,见郑氏也下了车,她先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这才迎上去挽住郑氏的手,流着泪笑道:“妹妹可算回来了,这些年老太太都快流尽眼泪了。”
郑氏早在还没看到郑府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哭开了,此时更是哽咽难当,上前拉着刘氏的手只道了声“二嫂”,便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此时大舅母余氏和三舅母欧阳氏也领着众人过来了。欧阳氏笑道:“二嫂也真是,什么话回屋说不得,倒在这风口里哭起来。锦哥还病着呢,老太太那里怕也巴巴地盼着。”
显见得这欧阳氏和刘氏关系不错,刘氏并不以她的话为意,抹着眼笑道:“看我,一伤心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又对余氏和欧阳氏道:“辛苦大嫂和弟妹了。”一边又吩咐跟去接人的管事嬷嬷去安置宋家的下人和行李。
管事嬷嬷的脸色一阵古怪,却仍旧屈膝一礼,领命下去了。
郑氏和锦哥、无忧都无所谓,只有玉哥一下子涨红了脸。
那刘氏是个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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