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听了,不禁一阵咬牙。
她翻身下了梯子,扭头对那些躲在屋里的男女仆役们低声喝道:“只那么四五个人就吓跑了你们?!今儿若不能把他们赶出去,你们谁也别想从府里赎身!要死咱们全都死在一处!”
那些仆妇们被她这么一逼,却也无法,只得各自找了家伙,打开二门,大声叫嚷着向那些人冲去。
那几个大兵原只是打头的,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了宋家,故而也没敢深入,只守在门口等着他们的人马到来。如今猛一见十几二十个人举着棍棒菜刀叫喊着向他们冲出来,一时也被吓着了,忙急急退了出去。
锦哥抢步上前,和老管家及时关上大门,又上了三道栓杠,这才相互看着重重呼出一口气。
“大、大姑娘……”老管家讪讪地叫道。
锦哥却是没心思听他说什么,扭头又指挥着人把梯子架到外院的墙上,这一回她也不指望这些下人了,直接就掀着裙角爬上梯子,探头往下望去。
此时,那四五个人也回过神来,不禁大怒,抽出刀剑在宋家大门上又是一阵乱剁。
这一僵持,就僵持到天近黄昏。锦哥一直站在墙头默默注视着门外谩骂的大兵,心头一片悲凉。原来,这世上谁都不可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紧扣着墙头的砖,锦哥只觉得这晚秋的风吹在身上彻骨冰寒。
···
渐渐的,太阳下了山。暮色四合中,挤在窄长的观元巷里的那十来个散兵游勇也不耐烦起来,有人出主意:“他奶奶的,干脆直接烧了他们家大门!”又有人说:“泼点油更容易烧。”于是,去找柴火的、去找油的,点火把的,一时间门外乱作一团。
望着门外的混乱,锦哥以为这次定然不能善了了。正这时,忽然远远从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
锦哥心中一拎,是这些人的同伙吗?!她扭头往巷口张望,却发现视线正好被邻居家的门楼遮挡住了。
而门口的那些散兵游勇似乎比她早一步看清了来人,锦哥听到有人跑过来说了声“羽林卫”,其他人则立马丢开手里的东西,面色凝重地往巷尾聚去。
观元巷是一条死胡同,宋家又座落于这条胡同的底部,这些人就算想要撤离,此刻也必须要先从羽林卫的鼻尖前经过。
望着他们的凝重,锦哥倒是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羽林卫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羽林卫。
锦哥知道,这是皇帝的亲卫,向来只负责皇帝的出行。
却不知这羽林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若说是来传圣旨的,似乎应该派锦衣卫来才对。
锦哥不解,门外的人也更是疑惑。
···
随着一阵清脆整齐的马蹄“嗒嗒”,首先印入锦哥眼帘的,是被门楼一角遮住整个马身的马蹄。那四只雪花马蹄踩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地、一点一点地从门楼下显现出来。先是雄壮的马胸,然后是修长的马颈,再然后,是一个几乎和黑色的马身溶为一体的、浑身上下裹在黑色斗篷里的黑色人影。
锦哥的视线一下子就被那个打头的骑士吸引了过去。
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铠甲,以及头盔上那根随风飘动着的黑色羽缨。这正是皇帝的亲卫,羽林卫的标准装束。在新皇刚登基的那一年,锦哥曾经跟着家人一起去看过羽林卫的入城仪式,故而还是认得的。
只是,这位马上骑士似乎又与跟在他身后的其他羽林卫有着什么不同……
锦哥默默看着那一人一马渐渐走近。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这正从四面合拢而来的暮色,是由这一人一马裹挟而来一般。
走到宋府的墙下,那黑衣骑士也感觉到了锦哥的存在,猛地抬头向她看来。
此时锦哥正伏在墙头,仅比马上骑士高出一点而已,故而两人的视线一下子直直撞上。
暮色中,站在高处的锦哥面容清晰可辨,而那马上骑士的脸却是隐在头盔里,只能让人看到他那两只在头盔的阴影下灼顿时觉得吃了亏,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姑娘!”
脚下,传来老管家担忧的叫声。
锦哥眨眨眼,心有不甘地从那人的头盔上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老管家。
“姑娘快下来吧。”老管家恳求道。
锦哥想了想,摇头拒绝,又攀着墙头小心探出头去。这一次,她谨慎地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让任何人再这么轻易看到她。
而此时,墙外的巷中,除了刚才那个跟她对视的骑士外,其他羽林卫们已经都纷纷下了马,正和那些西山大营的散兵游勇在宋府门前对峙着。
“你们是什么人?”仍然端坐在马上的骑士出声问道,那声音竟出奇的年轻。
那群闹事的士兵小心对视一眼,一个头领模样的壮汉挤出来抱拳道:“我们是西山大营的军士,因不忿这宋文省污蔑护国公,故而来讨个说法。”
“哦?”马上骑士歪歪头,冲着领头的壮汉一伸手:“拿来。”
“什么?”壮汉茫然。
“圣旨。”
见那些军士发愣,骑士又道:“既然没圣旨,那就是趁火打劫的贼人了。”说着,声音陡然一冷,喝道:“拿下!”
四周的羽林卫齐齐应了一声。锦哥只觉得眼前一花,只眨眼的功夫,那些西山大营的兵就全被打翻在地。
那头领猝不及防,被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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