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不能出谷?”病人挑了挑眉。
“自然不是!”女医者大笑,“谷中祖训,只要找到一个愿意陪她一生留在谷中的人,便可以离谷了,你刚刚算是答应了陪我在这谷中一生,我自然就可以离开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离谷了!”
病人淡淡一笑,“你开心便好。”
女医者怔住,回头看见他依旧笑得温和,也笑,“那我们收拾收拾,这便离谷吧。”
病人看了眼落了一地的桂花,只道,“好。”
*
“谷外真的好大,好热闹!”女医者笑得像个孩子,从出谷便眼角弯弯。
病人将她从人群中拉到,拂开她而变得碎发,弹平她的衣角,笑得温和,“竟喜欢些小孩子的玩意。”
“那是因为我没有见过啊!”女医者眼睛亮亮,兴奋异常,“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我都没过!”
“那个是灵糕,那个是泥人,至于那个……是面具,若说前两样也就罢了,但最后这样……猜也该猜得到吧。”
“哎呀,我当然知道这是面具,可是这么奇奇怪怪的面具我真的没有见过!”
在大君,面具被视为可以驱邪保命,所以,并没有人忌讳,相反,越是热闹的场合,戴面具的人就越多,如今街上,亦是有大半的人都带了面具。
“面具源于祭祀,真正用来祭祀的面具比这个还要古怪。”病人说着,走到一个面具摊前,拾起一个青面獠牙的戴在脸上。
女医者如同小猫一般跟过来,笑得调皮,”老板,要两个!“
病人摇摇头,戴上面具,却忽然被拥挤的人群淹没,忽然而至的人潮汹涌,朝远处望过去,还不等猜测,璀璨的烟花已经在头顶炸开,绚烂的如同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随着人群的涌动,病人回过神来,已不见了女医者的身影,大概……是玩的不亦乐乎了吧。病人无奈的摇摇头,慢慢远离人群,却发现一个坐在石桥上的身影。
说不出是为什么,他走过去,看着那个带了鹿角面具的人正静静地坐在石桥下,就这样望着夜空,斑驳的烟花映在他身上,说不出安静。
忽然,一个巨大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炸裂,艳青色的光瞬间笼罩过来,那人抬头,自然也看到了他。
久久的对持,病人笑,“兄台坐在这种地方,想必是想独处,在下唐突。”说完转身。
“诶,”那人拦了一句,顿了顿,终于不好意思道,“兄台误会了,在下……是迷路了。”
似乎有什么在空气微微晕染,微妙。
“我也很久没有来京师了,这路不知有没有变动了。”大概是戴了面具的原因,放佛卸下所有,病人坦言,“听兄台口音,似乎也是京师人?怎么这路……”
“我……我也很久没有在京师的街上逛一逛了。”那人答得勉强,“以往也没走过几次,如今,就更是忘了。”
“要去哪儿?”病人忽然问,语气里是晕不开情绪。
“如今……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那人回答得有些尴尬,却也无奈,“本就没什么地方可去。”
“这里这么热闹,兄台没有兴趣?”病人笑。
那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复又摇了摇头,笑道,“大概,我就是这么无聊的一个人。”
沉默片刻,心如刀绞,病人道,“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有过想要去的地方,”那人点点头,继续道,“不过……没去成,如今,也去不成了。”
“哦?”面具下,看不清病人的表情。
“因为想要一起去的人,不在了。”叹了口气,那人笑,“不早了,我要走了。”
病人笑起来,声音温柔,“要走了,知道路吗?”
“不知道。”那人也笑,却淡淡转过身道,“不过,接我的人来了。”
病人怔了怔,转过身,果然看到桥上站着一个男子,墨蓝色的衣衫,英挺的眉眼,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仿佛血液瞬间凝固,如同时间已经静止。
呵,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直到女医者从他身后跳出来,笑嘻嘻的拍了他的肩,他回过神来,却早已不见了那人。
手伸出一半,却又慢慢收回。
面具隐没了眉眼。
“我方才见到一个人,”女医者眉眼弯弯,孩子气的和他说着新鲜事,“你猜如何?!”
病人似乎笑了下,仍旧无微不至的关怀,“如何?”
“都说让你猜了嘛!”女医者切了一声,继续道,“那人和你长得极为相似,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相似的人,我都差点去问那人叫什么了,不过我还没问,他旁边的已经叫他……”
“竟还有这样事。”病人依然淡淡开口。
“真的!叫什么来着……”女医者苦恼不已,忽然道,“啊,对了叫无异!我听见他旁边的人叫他无异!”
病人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太晚了,你该累了,回去吧。”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玩够。”女医者立刻露出惨兮兮的一张脸,“不要这么早回去好不好?”
病人好笑,“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出来也不迟。”
女医者无奈,“那……我们明天去哪?”
病人回答,“去塞外。”
“塞外?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两人身影越行越远,女医者忍不住哭丧了脸。
“有。”病人轻声回答,“有很多地方可以去,那些没能去的,都要去看看。”
“啊?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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