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鹤点点头,沐夜瞬时眼中一明,似是有一道暖流涌入了心间,他咬着唇角,狠狠点了下头,重复道:“活着,承恩还活着。”只是为了等待这一个肯定,她像是等待了一生那么长久。
“师父,那承恩呢?”
苏子鹤眸光微暗,摇头说道:“只怪我棋差一招,出了些纰漏。”现在想想那个小丫头,明明就长着一张办事不牢靠的脸,要不是当时形势紧急,他断然不会将承恩托给她的。“没事,我就去和他汇合。”
“我和你一起走。”沐夜说道。苏子鹤继续摇着头:“带上你累赘。”说罢,苏子鹤抬起头来,这一个抬目正对上了沐夜身后不远处云川的双目,只见那双眸子射月流星,澄净如水,苏子鹤又道:“沐夜,云川的身份,你知晓了吗?”
沐夜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只见苏子鹤眸光幽暗又深远,轻声道:“为师也不知道把你留在这里是好还是不好。他们名门正派做事光明磊落,我与他们的恩怨倒是不会波及你,现在外面风声紧,你在这里最安全;只是,有些事,怕是你早晚会知晓……”
“师父是何意?”沐夜问道。
苏子鹤缓缓直起身子,默然间向着身后的白萧萧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沐夜也看了看白萧萧,觉得师父的意思似乎是怕被白萧萧听到这边他们二人说的话,于是,也不敢再多追问。
“等我消息吧,徒弟,此地我不能久待。”
沐夜点点头,眼看师父正要转身离去,沐夜猛拽住了他的衣服。苏子鹤转身,却闻沐夜低声说道:“师父,这些年,你为了教导我和承恩,为了保护我们,受了许多累。这份恩情……沐夜此生铭记于心,定不敢忘。师父,此去,望多保重。”
苏子鹤愣了一下,他眨几下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脸前的沐夜。半月未见,虽不知这些时日里她经历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她变了,像是……身上多了些人味,而且,面上也有了些生气。总之,似是比沐夜在墓园的时候,更像个活人了。
苏子鹤点点头,不自觉的又看向了远处的云川,那时云川也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苏子鹤心中暗忱:或许把沐夜留在这里,是对的。
苏子鹤转过身走了几步,脸前只剩白萧萧那微白的面庞,泪迹还在,她一身单薄满目萧然的立在那里,那一幕竟是说不出的寂寥。
“你要走了?”白萧萧涩声问道。
苏子鹤点点头,明知道她看不见,却还是点头。苏子鹤一直都是个话多、话狠、话又毒的人,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克星,便是不羁如他苏子鹤,狠绝如他苏子鹤,总有个人,是能叫他狠不起绝不起的。
“我走了。”苏子鹤吐出一句,起脚欲去。白萧萧一个移位,一手抓住了他的右臂。
她这一握,正卧到了苏子鹤腕间那支“射月”,白萧萧亦颤了一下手。手指摩挲过那皮革和针槽的纹路,她冷笑:“我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却又最恨之入骨的作品,如今就戴在我最爱又最恨的人身上。你说,这有多讽刺。”
“这是你那支,还是我那一支?”
苏子鹤没有回头,侧脸回道:“我的。”
“我的那一支,送人了吗?”
苏子鹤点了点头。那瞬间,白萧萧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颓然滑落下来。一并滑落的,还有一行泪水。
“苏子鹤。”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一触就要散去一般。
“苏子鹤,你这辈子最喜欢折磨人,喜欢将人玩弄在手掌之间叫他们生不如死,你看尽他们的挣扎他们的痛楚,最后才要了他们的命。十五年了,你瞧瞧我,你折磨我十五年了,我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就因为喜欢着你,爱着你,忘不掉你,我已经生不如死了,你到底为什么,是为了什么……要这般对我?”
苏子鹤轻轻拨开她的手,他移开眸子,没有看到她那绝望的脸。
“我走了。”青衣一纵,消于原地。如来时一般,翩然而去。
白萧萧空了的手掌,却始终无法收回。当年,他也是留下这三个字“我走了”,然后,留下她一人,为世人所笑,为铺天盖地的黑暗所困。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了。爱,爱不到;留,留不住;杀,杀不掉。眼看不到了又如何,如果是心死了,那该多好。
纵使相逢应不识,惟有,泪千行……
一抹青色的疾风略过崇华的顶峰,身旁青草依依,绿树成荫,花香正浓,可是这一切,都进不到苏子鹤的心底。他低头,腕间露出一截射月,就在那皮革的一角,烙着一个发白的火印子。
简简单单的一个“萧”字,那一小块皮子,似是久经摸索,颜色已有些灰黄。
…… ……
沐夜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玄玉已经侯在门口了,她一眼就瞧出沐夜的脸色不好,问道:“沐姑娘,宴会如何?”
沐夜坐在桌边,玄玉立马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怎好。”她想了想,又道:“不过,也算得到个好消息。”
玄玉不太懂,正想坐下听她细说,却不料门外走进一人,两人回头去看,竟是沐盼盼。
沐盼盼主动为她们解惑道:“白掌门叫我一同搬上来住,与你做个伴。”
“……”沐夜沉面,冷目直看向她。玄玉起身迎上去,笑着问道:“你就是四小姐吧?沐姑娘的姐姐。”沐盼盼笑着朝她点点头,玄玉开心的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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