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沉默稍许,垂下眼睛点点头,微微蹙着眉心道:“嗯……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很大的,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所以……先不用急着想那些事情。”又顿了顿,“尤其是千万不要在学校里交男朋友,那些小混混,不靠谱的。”
我木讷地点头,我不敢跟他说,这个东西不是我想不想就能不想。尤其是他消失了几个月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好像有一股大风,将我心里那一点将熄未熄的火苗重新掀起燎原之势。静默很久,他轻轻地说了句“回去吧”,我就听话地拿着那袋子药打开车门。然而右脚刚踏出去,脑袋突然一时发热,我又回过脸,眼眶有些湿润地说:“哥哥,你那时候问我,可以坚持多久,如果我真的可以坚持十年,你到时候会喜欢我吗?”
他僵住几秒,刚要张口,我用力地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乱说的,再见!”
说完我就冲下车,一路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回家,脚上的伤痛也顾不上,生怕慢一步他就会来抓着我说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开了门进屋,家里空荡荡的,我伸手触到墙上的开关,轻飘飘地一拨,力道不够,灯没有亮。我就静静地站在黑暗里,听着自己抽搐而窒塞的鼻息,过了很久,又挪动步子到窗台前,偷偷望出去,车子已经调了头,远远地开走了。我扶着墙,纵然死死咬住嘴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后来,四月五月很快过去,六月的时候,学校开动员大会,高三年级准备高考。高三的学生收拾东西离校那天,我中午吃完饭后,从食堂回教室时在操场旁边的停车位里看见了顾林昔的车,他应该是来帮林偲颐收拾东西的。林偲颐班的教室和我们班只差一条走廊,我想了想,没有回教室,转身去了校园里一个荒僻的角落里一个人背了会单词,下午再回来上课的时候,他的车已经不在了。
接着一个月过去,临近学期末,老师收取了大家的分科意向表,我一直跟我同桌说的都是我要读文,但最后一刻还是静悄悄地改了理科。班主任跟我聊过,说我其他文理类副科都比较平均,但是主科数学的成绩却是一般,这种情况还是读文科更好些。我解释说理科以后读大学选择的专业范围更广一些,我的态度很坚持,她便也没有再劝我。
再后来,日子按部就班的,期末考,放暑假。最酷暑难耐的八月,老家传来噩耗,我外公脑溢血恶化,终于过世了。“终于”这两个可怕的字,是我老家的小舅舅说出来的,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听我爸爸在电话里怒不可遏地跟他争吵,似乎是家里人主动放弃的治疗。我们一家三口回老家办丧事,又目睹了我的几个舅舅阿姨因为争遗产而大打出手的好戏。我妈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最后分到的遗产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理由是我们一家人一直都住在市里,基本没尽到赡养和照顾我外公外婆的责任。我妈妈也没闹,轻鄙地对我爸爸说:“你看看他们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就为那么点钱也值得这样!”我爸爸不计较钱,但他很是难过,因为他说他没什么家人,以往逢年过节,回老家住在我外公外婆家里,还能感受到一点大家庭的热闹温暖,可是现在我外公外婆双双去世,家里的房子和地全分掉了,兄弟姐妹间还闹得像是以后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以后怕是再也没有那样一家人团聚的机会了。
从老家回来以后,我同桌陈欢过生日,约我出去吃饭唱卡拉ok。等我到了以后,却竟然发现李一鸣也在她邀请的人里面。她明知我有点忌讳李一鸣也不告诉我,我觉得我被她诈了,有一点不高兴,她不好意思地跟我说:“之前我告诉他你要读文科,他也选了文,结果最后你又读理科去了,他很不爽,说我情报有误,非让我补偿他……对不起嘛同桌。”
我没话可说,在包厢里唱歌的时候,李一鸣过来坐在我旁边,小声地问我干嘛一,是不是因为讨厌看到他。我转过头,他仰着下巴,还是有一点痞气不羁的模样,但是眼睛里似乎有一点战兢小心。我看着他的这个表情想了很久,轻轻摇摇头:“没有,我不讨厌你了。”
我在他眼睛里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想,我实在没有办法去讨厌一个喜欢我的人。
从ktv出来路过旁边的影院时,还有一个小插曲,我竟然意外地遇到了程飞,他跟一个女孩子牵着手,应该是和他女朋友出来看电影,只是他女朋友我看着有一点面熟,似乎是我们高中部高二的一个学姐。程飞讪笑着问我那天后来怎么样了,我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几个月前春游那天的事,于是告诉他我们去医院看了看,没什么事,看完医生以后我就回家了,他就挑着眉呵呵地干笑:“是么,只是这样?”
我点点头,刚想同他道别,他又告诉我:“对了,我听说老顾他妹也考上我们学校了,小美女你也加油啊。你马上也高二了吧?哥哥我保送本校读研了,等你读大学的时候,虽然老顾不在国内,但你放心,哥哥会罩你!”
我又反应几秒,平静地笑了笑说:“好啊,但你不要当着姐姐的面这样说嘛,她会吃醋的。”
后来高二开学,报到那天,我很意外地又在班级门口的名单上看到陈欢的名字,她进教室的时候看到我,欣喜地又蹦又跳,很自然地又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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