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在北平甩开膀子找了半个月,终于寻到一颗附生果。因为扶衍的拖累,朱允炆晚了半个月才得以回宫。
新年一过,大明宫畔转眼繁花锦树,春光明媚。朱元璋六十九岁寿宴迫在眉睫,朱允炆一人独揽了寿宴的所有事物,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而扶衍不得不加紧炼丹的步伐。
寿宴那日,百官朝贺,辉辉宏宏的大明宫仪仗盛人。朱元璋一身明黄朝服坐上大殿龙椅,饶是大殿金玉色调亦遮不住他极差的脸色。
扶衍在偏阁之中,透过缂丝花屏扫视群臣,各异神色难以揣测。她本是来送附生果,朱元璋让大太监将附生丹收了。扶衍告退时,朱元璋却让大太监引她往勤政殿去。扶衍有种预感,朱元璋在她面前铺开了一张网,引导着她一步步探索前进。
……
大明朝接承汉制,极重礼仪。祭祀完天地,朱元璋已然有些体力不支。只得将皇子奉礼进孝的场所转移到了勤政殿。
殿下站着十几个身着锦衣金绶的男子。扶衍一眼看到了朱棣,他一身重红朝服,发束金冠,黑如曜石的眸子锋芒尽敛,不知在想什么。这是从北平回来后,扶衍第一次见朱棣。想到当日他失控下的吻,扶衍不知为何,心中悸动万分。
因懿文太子早逝,第一份礼物由二皇子朱爽奉上。打开是一枚国玺,朱元璋从太监手里接过国玺,浑然柔和的和田玉上赫然镌刻着一个秦字。朱爽高声跪称:“这是儿臣私收的一枚西秦玉玺,年代久远,保存至今十分不易。儿臣今日将其奉上,愿父皇能像秦皇一般,洪如中天,恩泽万世。”
朱元璋脸色很是不好,将印章重重扣在案上,怒斥道:“二郎果真如国子监师傅所言,愚钝无知!难道不知西秦强权,二世而亡么?!”朱爽面有难色,不敢再触霉头,蔫蔫退下不说话了。晋王朱棢送的是中规中矩的华海玉如意。
轮到朱棣,朱元璋将盒子打开,眼神一闪,将东西拿在手上看了看,重新放进礼盒。语气不无欣慰地说:“四郎有心。”
众人不知所以,从扶衍的角度却看得清清楚楚。朱棣奉上的,是一枚兵符。在这种敏感地时期,朱棣竟把兵符回权了。扶衍不得不暗叹朱棣心思深沉,也委实爱兵行险招。朱元璋正是颓萎之际,此举必得朱元璋欢心。但是若此举处理不好,交了兵符就等于交了命。朱棣当真是为大明着想,还是冒险在朱元璋那里堵上一把,不得而知。
叔字辈上完礼,是朱允炆奉礼。扶衍有些好奇,朱允炆捧的是一个卷轴,朱元璋命人打开,上面书的是“贵寿无极”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扶衍细看,这是……懿文太子的字。
朱元璋走近卷轴,有些激动地问:“这是……太子的字?”朱允炆恭敬答道:“回皇爷爷,确是父亲的字。当年父亲为给皇爷爷祝六*寿,特意写了这幅字。只是没想到……后来皇爷爷三年不办寿宴,是以今日才得以呈上。”
“甚好!”朱元璋眼角含泪,让人将卷轴仔细收起来。大太监刚要将卷轴卷起,贵寿无极最下面的极字墨迹忽然变淡,最后模糊难辨。纸上只剩“贵寿无”三个字。
扶衍心下一沉,怎么会这样?
金阶下的官员纷纷交头接耳。朱棢公然质疑道:“允炆!这么不吉利的东西怎么能呈上来?!”
朱允炆似乎也没料到有此变数。他快步走向卷轴,仔细查看了字迹,跪地说道:“是孙儿疏忽。因存放太久,致使墨迹枯竭掉落。今日冒然取出,冲突了皇爷爷,还请请皇爷爷责罚!”
朱元璋本欲扶朱允炆起身,手伸到一半,忽然收了回来。大太监扶着他缓缓坐回龙椅,朱元璋始终眉头紧皱,脸色复杂难辨。
朱元璋并没有让朱允炆起身。他侧头问朱爽:“二郎,依你看应如何斟酌?”“这……”朱爽想了想,“允炆既是无意,不必苛责。只是先勾起了父皇思忆之情,又冒犯冲突在后,还是需要小惩大诫。”
“四郎,你怎么说?”朱元璋又看向朱棣。
朱棣抬头,目光直扫殿上,声音无甚波澜。“依儿臣看,进孝之事,达意即可,不必过多计较。二哥是叔伯,自当多加担待。至于允炆,今后绝不应如此粗心。”
朱元璋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将手中佛珠缓缓放在案上,似乎做了决定。
“从今日起,卸下皇长孙监国一职,暂时在太子宫思过,没有允许不得觐见。至于这段时间的职位空缺,暂时由燕王承担。”
扶衍对此结果很是吃惊,卸职绝非小事,况且朱元璋禁止了朱允炆觐见。
朱允炆很快收敛了眼中诧色,低声道:“允炆遵旨。”
朱元璋看着朱棣,眼神柔和许多。“四郎,你长期在外征战,帮了朕不少忙。这些年父皇日渐体力不支,你就留在应天,多帮帮朕。”朱棣在众人叵测的目光中,镇定自若低头,“谨遵父皇之命。”
“都退下吧。”朱元璋无力地挥了挥手,不知是不是扶衍多心,朱元璋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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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向来风云易变,人心无常。只是没想到倒戈如此迅速。
朱允炆免职一月,往日拥护的大部分官员已经开始避讳与太子宫的人接触。而秦王朱爽和晋王朱棢见势而起,在朝中大肆拉帮结派。相比之下,朱棣接手朝政后,没有任何动静,诸多事务仍按旧制行进。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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