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凡静静坐着,靠着从窗子里透过来的月光,细细打量着床上的人儿。只有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才可以放肆而贪婪地停驻在她的身上。他坐了好久好久,直到眼睛又干又涩,他才重新躺回到地上。
思颖醒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她每天清晨起床跑步,已经习惯在这个点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时间尚早,索性偷得浮生半日闲,继续倒在床上闭目养神。莎蒂亚克的合作案,既然已经在全体员工面前将其交给了东辰哥哥负责。众目睽睽之下,这个案子必然是要拿下的。如果周一凡执意不愿做出让步,凭东辰哥哥的能力,倒不一定会输,只是付出的代价可能要多了些。思及此,思颖又狠狠地朝地上的罪魁祸首瞪了一眼。
周一凡醒来的那一刻,恰好看见思颖不善的小眼神,他嘴角一勾:“原来你这么恨我。”
“是啊是啊!我恨死你了。”思颖边咬牙切齿地回道,边赤着脚从床上爬下来朝浴室走。她的一双脚莹润洁白,脚踝纤细小巧。周一凡突然有些口干舌燥,默默将头偏转了过去。
吃完早饭后,思颖顺理成章地坐着周一凡的车回公司。走之前,杜馨塞给了他们不少东西,甚至还有十全大补汤的药材并叮嘱他们每天都要记得喝。
车开上了主干道,思颖才松了口气。在公公婆婆面前装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委实太累,尤其是他们此刻的氛围诡异,颇有些冷战的味道。她的公公婆婆又都是见微知著的精明人,也不知有没有看出他们之间的异常。不过,昨晚吃饭时说的那些话,便有些敲打他们的意思了。
一路上,周一凡静得很,一副闲人莫近的模样。从小到大,他俩是打打闹闹惯了的,好在两人生过气就忘,完全是孩子心性。她偷偷瞥了他几眼,忍不住皱了皱眉:“周一凡,你最近怎么回事?整个人阴沉沉的,就像吃错了药似的。”
他愣了一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哦?我倒不知你还会在意我的心情?”
思颖被这话噎了噎,便觉得有些委屈。她和周一凡相识至今,虽未曾真正将他当做丈夫看待,可未尝不把他当做手足。她又何尝不知,她接管公司以来,他明里暗里帮了自己不少。否则,谢氏后来的发展也不会如此顺风顺水。她感激他,可她能为他做的并不多,也不过是在他惹了不少桃花债之后在公公婆婆面前替他小心遮掩。如此一想,心里倒舒坦了些,遂和颜悦色道:“周一凡,有关莎蒂亚克的合作案确实是我反应过激了些。如果不是因为让东辰哥哥当众接下了这个案子,让给y.f也是无妨的……”
周一凡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没有接话,只是专心注视着前方的路况,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是紧紧地抓着手里的方向盘。思颖见他始终这副模样,也是神色恹恹的,再不开口。他知道,她刚才肯对自己讲那样一番话已是极其不易了。可他又岂会真正在意那区区一个合作案?
终于到了公司门口,思颖准备下车,周一凡却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她似乎吓了一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诧的目光缓缓地从他俩交握的手转移到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习惯性地挂着一幅满不在乎的表情,一双桃花眼,又总是像波斯猫一般慵懒地眯着,睁开眼看谁,便飕飕地放电。她有一次和吴越谈过这事,吴越还调侃她道:“你现在每天和他生活在一次,他那桃花眼整□□你来两下,你还不立马晚节不保,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她小脸一红:“才不呢!我和周一凡是纯洁的革命战友关系。再说,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那双眼睛骗骗别的小姑娘还行,老娘我早就对他免疫了!”可今天的周一凡却是以那样一种正正经经的姿态直视着她,眼睛里少了往日的轻佻,却难得的多了一份认真。他缓缓朝她逼近,直到她在他的瞳孔里见到了自己的影子,有点困惑,也有点不安。
周一凡轻轻咳了两声,一抹罕见的红从他的耳际晕染开来:“谢思颖,有一句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
“我其实……”
“东辰哥哥!”
周一凡顿了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莫东辰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缓缓走来过来。思颖似乎觉得自己和他此时的姿势有些暧昧,便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开了车门跑了出去。
莫东辰深深地朝他看了一眼,他却只是看着思颖很自然地将手环上了莫东辰的胳膊,然后朝他偏了偏头:“你方才,要和我说什么?”
“无关紧要的东西。”他突然发动了车子,看着他们在后视镜里的影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一颗心愈发失落,如一只在秋风里飘摇着的残破的风筝,天地之大,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安置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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