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棠不置可否,只说:“你先回去。”说完摁灭了手里的烟,迈步向孟宪走去。
孟宪看见他的那一刻脚步就停住了,像是不敢打扰他跟别人的谈话,也像是在等他向她走来。然而真等他走近了,她又有些紧张了。就在刚刚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见他。
走近了,周幼棠才发现,孟宪的眼睛今晚看着格外的清亮,也不知是几天没见想她了,还是让这夜色映衬的。
“来了。”他淡声道。
孟宪嗯一声,往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幼棠也不指望她还能跟他说什么,瞧她两只手都背在身后,抓出来一看,才发现冻红了。就势握在手里,他问:“冷不冷?怎么不戴手套?”
手被他握住那一刻,孟宪就提起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忘记了。”
“小狗的记性。”他笑一笑,仿佛察觉了什么,凑近了闻一闻,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喝酒了。”
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包一样,孟宪有一瞬的紧张:“演出完吃宵夜,部队领导来敬酒,就喝了点。就一杯。”
难怪乖成这样。周幼棠微叹口气,呼出一口白雾,说:“进去吧。”
周幼棠的休息室安排在二楼的走廊尽头。房间里开了暖气,他一进门就脱掉了军装大衣,松了松衣服领扣。等他做完这一切,回头一看,发现孟宪仍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不由轻抬了抬眉梢,说:“你打算站在那儿瞪着我瞧到什么时候?”
孟宪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只想起来撇清自己:“我没瞪你。”
周幼棠又挑了下眉,在办公桌前落了座,随手一指一旁的沙发,说:“坐过来。”
到了房间里,空间一下子狭小了起来。孟宪不免想起上一次见面时闹出来的那些事,一时还不能很自然的面对他。可周幼棠似乎就没这烦恼,抬抬手,就叫她坐过去。在他面前,对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纵使不情不愿,孟宪一般是不会反抗的。所以,她很听话地坐了过去。
周幼棠也不急着跟她说话,打了几个电话,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清楚了,才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是专门沏给自己的六安瓜片,一杯是给孟宪的白开水。
此时此刻的孟宪,很想喝杯茶水醒醒神,可那人却偏是不给,说是怕她大晚上喝茶睡不着。孟宪很没眼色的问了句:“那你呢?”
“我没这福气,接下来还得赶路,车上歪一歪得了。”周幼棠说着,在她一侧坐下,品了品手中的茶,用被清澈透亮的茶水润过的嗓音低声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前天晚上。”
“什么时候回?”
“明天下午。”
“除夕夜是要在车上过了。”
“……嗯。”
“这个时间点不好,是谁安排你出的这次任务?”
“我们队长。”孟宪想了想,又说,“过年队里人手紧张,在的都安排有演出任务。”
周幼棠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不过是看她老实可欺。然而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会说出来,免得刺激到了这姑娘薄弱的自尊心。岔开话题又聊了些别的,算是将她这几天的生活了解了个大概,正好一杯茶喝完,周幼棠又给自己续了一杯,不言不语喝茶的间隙,用余光打量孟宪,发现她正低头拨弄她大衣的领扣,看上去十分认真。好不容易解开了领扣,她又去解里面穿的那件棉袄的盘扣,这一次费了好半天的劲也没解开,急的脾气一上来开始生拉硬拽。周幼棠原本是静静欣赏着的,看到这里不免失笑不已。
放下茶杯,他捉住她的手:“喝了酒脾气也是属狗的,折腾你的衣服做什么?”
孟宪咬了咬唇,窘然地说:“热。”
竭力清醒却又抵抗不住酒力说出来的一个字,听起来竟然有些勾人。周幼棠很想说她一句该,可到了还是不忍心,拿开她的手,他说:“我来。”
知道这次来的地方冷,孟宪特意穿上了母亲田茯苓给做的棉袄。老式的盘扣,做的扎实紧密,确实不易解开,而且扣上了之后领口也显得有些紧。周幼棠帮她放开了两颗,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来,还有几缕碎发,他一一替她拨到了耳后。
整个过程孟宪都处于紧张的状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喉间不断滑动,像是在咽口水。偷偷用目光打量周幼棠一眼,见他仍旧盯着她的脖子看,眼神晦暗不明,下意识地就想起那一晚的事了。她一惊,想都没想,就用手捂住了她的脖子:“你别看。”
周幼棠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只觉好笑:“在你眼里,我就这点出息?”
孟宪也发现自己做了件傻得冒泡的事儿,她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不敢抬眼看他,只觉得两颗扣子放少了,她现在都有些喘不上来气。
周幼棠瞧她双颊都红透了,就知道她是酒劲上来了。难得有这样的时刻,他还真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那你想给谁看?”他将声音压的很低,在孟宪听来却是清清楚楚,像是一道道电流从耳边流入,激的她头皮发麻。
“谁也不给。”她快速地回答,很不想就这么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了。可他偏偏仍站在她面前,就那么低头看着她,叫她躲都没地方躲。她就知道不该来见他的,因为总会被他逼到无路可走。不免就有些沮丧,孟宪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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