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接到周幼棠的电话是第二天中午。
孟宪刚从练功房回来,午饭还没来得及去吃,经过值班室的时候,被值班员叫住,说刚刚有人打电话找她,没留下电话号码。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孟宪心猛的跳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见值班员挂上门出去了,她拿起听筒,问总机要了周幼棠办公室的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起了,是周幼棠亲自接的。
“哪位。”
声音干净又冷静,瞬间就让孟宪有一种脚踩在地上的感觉。这两天她一直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是她的幻觉。如今听到他的声音,才终于踏实了下来。
“是我。”孟宪低声说,“刚刚在排练。”
那头嗯了一声,似乎是有事在忙,过了一会儿,才又回到电话上:“宿舍里什么时候能按个电话,每次找你都得通过值班员,像是平白多了个领导。”
哪里想到一上来会是这么一句话,孟宪简直能想象的出这个军衔两杠三星的男人说这话时的表情,忽然就有些想笑。其实,电话真要装到宿舍里,她就不敢接了,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呀。可这话不能直接说给他听,所以只能咽回肚子里。
“找我有事吗?”孟宪例行惯例地问。
“有事。”他说,片刻后,问,“这两天睡的怎么样?”
这个问题……
孟宪愣了愣:“睡的挺好的。”她想了想,“你是觉得我会睡不着吗?”
他似是笑了下。
“怕你胡思乱想,毕竟心眼儿又多又小。”
某些方面,他似乎永远也不吝于戳穿她。
“我没有胡思乱想。”孟宪小声反驳,“以前也没。”
“嗯,这回我知道了。”
说是知道了,语气却是明显的不信。孟宪不想理他了,手指轻绞着电话线,说:“我挂了,要开饭了,不跟你说了。”
“去吧。”周幼棠说,“刚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声,今明两天下部队视察,后天回来,我们见个面。”末了,又问,“时间方便么,小孟同志。”
孟宪被他叫的脸有些臊。
“见面做什么?”她问。
“约会。”他不急不缓,不容反驳的说。
孟宪感觉自己的脸腾地温度就上来了。啪的一下,挂掉了电话。
因为这一通电话,孟宪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幸好要演出的舞蹈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没出什么差错,才没被指导老师看出来。结束之后,孟宪只觉得这一个下午过的好慢。还有两天,她怔怔地想。
和小乔一起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孟宪正梳着头,就被同宿舍的一个人叫住,说是金老师过来了,在办公室等她。孟宪忙放下梳子,穿好军装,去了机关大楼。
到的时候金鹤正在办公室里翻录影带,今天的她穿了一身便装,更显出肚子来了。顶着这么一个肚子站在椅子上搬柜子上的箱子,颤颤巍巍的身形看的人心慌。孟宪连忙把她扶下来,替她搬下了箱子。
“谢谢你啊,小孟。”
“不客气,金老师。”孟宪说着,又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金鹤呼出一口气,说:“这几天在家都待烦了,想起来办公室里还有几盘没看过的录影带,带回家解解闷。”
孟宪扫了一眼那箱子:“这么多,您搬的回去吗?”
“没事儿,等会儿有人来接。”金鹤摆摆手,让孟宪落座,“前几天在我们院儿遇见的时候,我不是说有件事要跟你说吗?今儿过来拿东西,顺便跟你通个气。”
孟宪正襟危坐的点了点头。
金鹤被她严肃的样子逗乐了,说:“放轻松,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说着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清清嗓,又开口道,“是这样的,咱们文工团话剧团最近要排一部话剧。剧本是由咱们军区著名创作员李亦先亲自操刀的,据说中央和军委的领导都看过也批示过了,说是写的非常好,要军区尽快着手准备,排练好了,是要下去巡演的。”
孟宪嗯一声,很真的听着,心里却不解金老师为什么要跟她说话剧团的事儿。
“本来呢,咱们跳舞的跟话剧也沾不上边,可这次不一样。”金鹤笑了笑,说,“你没看过剧本呢,你看过就知道了。”
金鹤大概给孟宪讲了下剧情。这部话剧的一号人物讲的是一位年届四十的优秀军人。他在军队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年,全身心投入到部队建设上,功勋卓著,从不向部队提出任何条件,自甘清贫。毫无疑问这个军人在工作岗位上表现的是相当出色,但家庭生活却是一团糟,首先是父母年迈,身患重病,接到城里来治疗,每天都需要大把大把的医药费,接着妻子受工作的单位改制影响被迫下岗,遭遇中年危机,天天发牢骚。偏偏祸不单行,就在这时,酷爱跳舞,颇有天资的女儿因为一场车祸而失去了再次跳舞的机会,找不到人生的方向,陷入迷茫,一度被迫自杀。接踵而至的家庭危机,让军人对自己的人生也产生了质疑,萌生了转业的想法,并向部队递交了申请转业的报告。上级领导没有批准他的转业请求,反倒是批给了他四十天的假,让他去找回和重振自己的人生。这个剧本甫一出来,在团里内部的讨论会上就引起了轰动,上级在看过之后更是亲自批示,说这是一部将主旋律与时代特色结合的相当巧妙的作品,同时也将关注点放在军人个体上的喜怒哀乐上,体现了军队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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