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中心的走廊上,宁奕拎着一袋东西安静地坐着,随即他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抬起头来一看,眼帘里便映入陶远明那张瘦得不成形的脸。
“做完了?”
陶远明呆滞地看着他,半晌才点头,“嗯。”
宁奕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三点半,不算太晚,“等半个小时就能拿化验结果了吧?”
陶远明又是十分机械地点点头,他好似是一个发条生锈的玩物。
宁奕见他神游天外,便不再问话。今天是周六,宁奕向便利店老板请了半天假,硬是把窝在宿舍里等死的陶远明拽了出来,拖到艾滋病检测中心来。
那晚,陶远明得知陆星有艾滋病后,仰天长啸,最后撕心裂肺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宁奕在对面看得触目惊心,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他觉得陶远明有权利知道这件事。陆星若是得了艾滋,那么陶远明也非常危险,他必须做个检查确诊一下。
“我不会去的,真要是得了艾滋也好,我很快就会去陪他的。”陶远明自暴自弃地说。
“你难道不想找出杀死学长的真凶吗?你这样死了,有什么意义呢?”宁奕轻声斥责他,推着他的肩膀强迫他挺起背来,“恕我大胆地推测一下,肯定是有人强迫学长做那种事,并且虐待学长,最后使他染上了艾滋,学长一直没跟你说绝对有他的苦衷,你一定不知道他死时的表情,那么可怖,那么狰狞,他心里定是充满了痛苦。”
陶远明一把推开宁奕,疯狂且无措地摇头:“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宁奕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身,说道:“去做个检查,至少能明确学长受虐待的时间,远明。”
陶远明说,他与陆星已经四个多月没有干过那件事了,因为两个人都非常忙,并且还在去年年末闹了矛盾,之后陶远明回老家,再回校时也没和陆星联系。如果陶远明也染了艾滋,那么说明性|虐陆星的人至少在四个月前就出现了,如果陶远明没有染上,那么这件事可能是近四个月内发生的。
陶远明有些动摇,但还是惶惶不安地拒绝了。他在害怕,但究竟怕什么,没人知晓。
宁奕终究还是把他拉到了艾滋病检测中心,这里一切的设备都是为检测艾滋而存在的,手段也比医院高明得多,时间也短得多。
两个人各揣心思地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到出单窗口拿单子,一张薄薄的白纸,上面决定了陶远明的命运。
宁奕用余光瞄了一眼陶远明,眼疾手快地拿过单子,道:“我替你看。”
明显感觉陶远明一怔,然后微微歇了口气。
宁奕心里也是吊着打水桶,七上八下,但是他必须装作镇定,他都慌了,陶远明一定会崩溃。
结果……结果是……宁奕一行一行扫下去,心跳得愈发强烈,他浏览着那些似懂非懂的数据,恨不能这些数据自己会说话,简单明了地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阴性……”宁奕念到了最关键的字眼,“是阴性……阴性!”
陶远明无措地看着他,宁奕激动地抬眼,看着陶远明:“你没事,远明!你没有得艾滋!”
然而这算是个好消息么……陶远明眼里的欣喜只闪烁了一秒,便啪地熄灭,这除了证明他是健康的以外,还证明了陆星确实是在近四个月内遭受到了残酷的性|虐……
“啊……抱歉,远明。”宁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别胡思乱想,别难过……”
陶远明惨笑一声,讷讷地开口:“再难过又能难过到什么地步呢?比起我,难道不是他更不幸么?我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忍受的,他也有很重的洁癖,不喜欢其他人过度触碰他……我真的不能想象他被人摁在床上虐待,被、被人进入……”
陆星向来是高洁的,他有明媚的笑容,温柔的举止,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宁奕曾经不小心瞧见过陆星换衣服,学长的身体很漂亮,皮肤白皙,肌理匀称,就像瓷一般光洁。宁奕看呆了,陆星回过身来,笑话他:“是不是要流口水了,宁奕?”
“我相信警察一定会找出真凶的,远明。”宁奕咬着牙认定道,他想起了聂扬帆那张坚毅沉稳的脸庞,心里愈发笃定。
陶远明不置可否,拿过单子,转身走了。
“远明?你一个人回去?”
陶远明没回头,道:“你一直拎着袋子,不是有事要办?你去吧……”
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塑料袋,宁奕把想好的措词统统咽回了肚子,陶远明其实很心细不是么。
老小区门口的大铁门还是那么烂,宁奕瞅了它一眼,加紧步伐往里走。迎面走来一个拄拐的老太太,似乎有些面熟。
宁奕想起来了,这位不是说他是聂扬帆女朋友的老奶奶么?要不要打招呼?要不要呢?
老太太目不斜视地穿过宁奕身边,连一点思考余地都不给宁奕留。
“好吧……”宁奕眨眨眼,提提神,假装一点儿都不尴尬。他走进了聂扬帆住的楼道,忽然想起了那桩命案。对门的年轻妻子惨遭肢解杀害,他还是报案人呢。不知道这案子破了没。
看了看时间,快要五点了,聂扬帆应该快下班了吧?宁奕打算把他借给他穿的衣服还给他,然后告诉他陶远明的情况,这算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吧?一定能够帮助加速破案。想到这里,宁奕似乎有一点点的小开心,能出一份力,希望学长在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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