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苏是个山神。
他生于混沌,塑于石峦,睁眼便是细蒙的黄沙,闭目即是泠泠的山泉。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是一有知觉一有想法,他就已经是个形体了。
他独自生活在山里,捉鱼沸水,生活的常识几乎都是他自己摸索。
说来也奇怪,尽管动手摸索的是自己,但这些方法步骤,就像是印在他的脑子里。
就像有个人在他脑子里说话。
说着——
“哎呀卧槽,你又不穿鞋!不穿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会生病,会破皮,会长泡,会怀孕!”
他很孤独。
每天除了三餐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他对着鸟儿笑,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了。他对猎豹挥手,猎豹尿都不撒了麻溜开跑。他不好意思对鱼儿笑,因为他每天都要吃它们。
于是他开始试着和脑袋里的人交流,可惜那个人不理他。
他只好锲而不舍的发动脑电波。
没办法啊,谁让他离他最近。
那个人终于针对他的话语有所回应了,涂苏努力了三个月,终于在大便的时候听到了那个人扯淡的声音。
对话是这样的——
“你要记得擦屁股。”
“怎么擦屁股?”
“你看见你旁边的大叶子了没?掰一瓣,看看有没有虫,没有就往屁股上擦,擦干净点儿。”
“诶你理我了,嘿嘿,你终于理我了。”
“……有病。”
“你为什么总不理我啊?我很无聊,我想和你聊天。”
“无聊就修炼啊,聊什么天。”
“修炼更无聊了……你能每天陪我聊聊么?不用聊很久,我就想每天不是只有回音陪着我。”
“……聊什么?”
“唔,你为什么在我脑子里?”
“换个问题,这个太复杂了。”
“为什么你懂的东西那么多呢?”
“因为我活的比你久。”
“那你为什么活的比我久呢?”
“因为我比你先出生……不许问为什么比你先出生。”
“好吧……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呢?”
“因为还没到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
“留珩。”
“留珩你也是山神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希望我是人。”
“人是什么?”
“人是一种会老会死的存在,很脆弱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还希望自己是人呢?”
留珩在涂苏的脑袋里打了个大哈欠,懒懒的说:
“做人可以脆弱无数个轮回,做神仙却只能强悍一世。”
“人都可以待在我的脑袋里吗?”涂苏揉着脸。
“怎么可能。”
留珩教涂苏开口说话,说熟练了之后教他用笔写字,教他四书五经,教他凡世尘缘。涂苏学的很快,山里枯燥,学什么都用了几倍的心思。
有一天,涂苏打着赤膊满山间奔跑,有一只不要命的老虎精在后面追着他。
涂苏笑嘻嘻的回头问:“为——什——么——追——我——?”
老虎精张开狰狞的齿间,喉间带出沉闷的人声:“我——要——”
“要——什——么——?”
“……发——情——”
“卧槽。”
涂苏三条腿都跑的更快了。
涂苏没有衣服,腰间只围了几片遮羞的叶子。
留珩刚开始没有在意,自涂苏差点被人.兽后,他才开始觉得涂苏应该要点脸。
于是他问涂苏:“你要穿衣服么?”
“什么是衣服?”
“就是穿在外面的,用来挡出你过剩的男子气概。”
“你有衣服吗?”
“我有啊。”
“那我也要。”
“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留珩愣了:“我没什么喜欢的颜色。”
涂苏撅着嘴想了想,然后说:“那就星空那样的颜色吧。”
“您真阔气。”留珩语气里都带着心疼:“真元不是这么消耗的。”
躺在泉间石板上有气无力的涂苏,把脑袋埋进泉水里镇了镇,再出来甩了一脑袋水,他抹了把脸,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儿,我不难受。”
“我看着难受啊,就像养了这么大的儿子突然栽了个大跟头,刮去了二两肉。心疼。”
涂苏撇撇嘴,很坦然的找错了重点:“我不是你儿子。”
“我要有儿子,这么大喇喇的把天空做成衣服,我一巴掌抽死他。”
“我高兴。”涂苏笑。
“就为一件衣服,值得吗?穿什么不是穿,穿草皮也不丑啊。”
“恩!”涂苏用力的点头,结果后脑勺磕在了石板上,他伸手去揉,边揉边笑:“特值!”
“……傻子。”
涂苏一身绛紫色的开氅,在淙淙翻着波光的流水间,仿佛汇聚的夜色,广袤无垠的星河。
仿佛天地间所有的视线。
所有的遥远目光。
“留珩,我无聊。”
“无聊玩你衣服去,数数上面的星星,数着数着你就数乱了,就不无聊了。”
“留珩,我不举。”
“……什么玩意儿?”
“我不举!”
“等等你知道什么是不举么?!”
“我睡不着……所以不举。”
“狗屁!”
“你也没睡着,你也不举吧?我们都不举,我们来聊聊天啊。”
“…………………………………………我没有不举。”
“不举是你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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