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虽说只是初冬,仍是冷得刺骨。上了趟茅房,可人又回到房内。
“怎么去了这么久?外面冷,你的身子又经不起风。快上炕来!”胤禛絮叨着。
他怎么会如此温柔?这样絮叨的胤禛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心,却被满满的酸楚溢满、填充,那酸楚让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眼前慢慢的浮上水雾——
胤禛见她不动,心里更升起浓浓的歉疚,她应该还在怪他吧?说话声音更是柔和:“可人,过来好吗?到禛这儿来!”
可人魔怔一般慢慢走过去,这眼里的柔情,她盼了五年了,今天终于看到了吗?不知不觉中,泪水已流了满脸——
握着她纤细的手腕,轻轻将她代到怀里,手指不断拭去她奔涌不息的泪水,却总也擦不完,她无声的流泪,那苍白的容颜就像当初离府的时候,胤禛的心猛地疼痛起来,紧紧抱着她:“可人、可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该冤枉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将头深深的埋在她的颈项间,当说出这番话时,感觉到她明显的一颤,她的手在推拒!
死死的抱着她,“可人,别推开我。你想怎么出气都行,就是别不理我,我不想看着你冷冰冰的样子,求你!”
心里有些温暖,她释然,他终于选择相信了吗?颤着声问:“你想通了?不怀疑了?”
胤禛能感觉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这是个好机会,“是,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带了你的病案去请教白林,你中了媚毒之后并没有做出逾距之事,否则,你和胤禟根本不可能活着!”他信心满满,放下了心中背负五年的包袱,内心是轻松的,但是,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沉下来了——
原来并不是信任她而解开心结,而是因为医案、大夫,如果没有这一切,他将永远不会对她展露温柔!本来释然的心又纠结起来,酸涩、刺痛,令她的脸色青白。
“可人,怎么了?”他终于从沾沾自喜中醒过来,是他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她的转变那么突然,明明快要冰雪消融,转眼又是白雪皑皑!
“原来如此。”她轻轻的叹口气,自嘲的一笑,怎能奢望他的信任,他是皇子,从小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打转,多疑、猜忌是他的本性,没有事实为依据,他不可能相信的!
“可人?”
“四爷,先歇着吧。”瞬间清冷的语气令胤禛一愣。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我们住在这儿,不能太给别人添麻烦。”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可人退出了他的怀抱,转身向屋外走去。
“艾夫人!”
嗯?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回头望去,是个身着蓝底白花土布对襟大袄的妇人,年纪在二十岁上下,圆脸盘,谈不上美,却有农家妇人那种健康的红润,一双眼睛带着善意,让人很有亲切感。可人疑惑的皱起眉。
那妇人又道:“艾夫人您身子刚好些,可不能站在风口,回头您夫君又该着急了。”
“您是?”
“我夫家姓张,便是这家的媳妇,您要不嫌弃,叫我英子吧。”妇人爽朗的笑出了声。
可人随即反应过来,胤禛姓爱新觉罗氏,微服来到民间,自然化名姓‘艾’了。这个妇人可能就是救了他们的猎户家人。当即躬身施礼道:“我走神了,还请您见谅。救命之恩不敢言谢,请受我一礼!”
“哎哟,这可不敢当。”英子慌忙扶住她:“你们识文断字的人,就是讲礼数,我公公他们不过是将你抬下山罢了,真正了不起的还是你家相公!”
胤禛?可人恍惚的记起被马掀下悬崖,接着是胤禛接住了她,对了,他们还进到一个洞穴——英子见她恍惚,以为身子还没好利索,关心道:“是不是头晕啊?快进屋吧,别又吹出病来。那样你家相公可又得心疼了。”
可人脸上一红,解释道:“没事,我想看看有什么能做的,这两天麻烦你们了。”
“嗨,见外了不是!你们是富贵人家,农家的活儿做不惯,还是去歇着吧!”
“不用,歇着会难受的。”她不想回屋,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胤禛呢。
英子见她坚持,便带她到了厨房,指着大大的土灶,“你帮我烧火吧,会吗?”
“会。”可人看着土灶,竟感到说不出的亲切,虽然没烧过,但是‘人要实心、火要空心’这句话是知道的。
两人忙乎了一会儿,做出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玉米茬子粥。
胤禛同着张家众人都在堂屋里用了饭,可人帮着收拾碗筷。英子笑道:“看不出,你一个娇滴滴的贵夫人做家务活还这般利索。”
可人只淡淡一笑。
胤禛的腿不方便,况且还是因她受伤的,服侍他也是应该的,饭后可人便想扶他回房休息。
他却说:“别,难得出来一趟,我想与老人家唠唠磕。”可人知道他想了解民间的事,便不打扰,端了根櫈子,坐在窗前,看着院里景色——
院子里,憨强只着了件小褂,晾着膀子,双手擎着斧头呼哧呼哧的劈柴,大冷的天竟然干得汗流浃背,英子拿了块汗巾子替他抹汗,嗔道:“蛮牛!大冷天的出汗也不知道擦,着了凉,看谁管你。”
憨强只嘿嘿的笑,仰着头,惬意的享受她的温柔。临了,说道:“房里给你留了东西。”
英子奇道:“什么东西?”
“是……是香肠。”
“香肠,不是昨晚吃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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