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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久后我就开始日渐领教了关于那个用手指头来品酒的男人的喜怒无常的暴戾和疯狂,以及如孩童般的毫无逻辑的失控和缺乏自制。
不再怀疑三封他们传言他打人不把人当人看的传闻的真实。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八十年代最初几年,男人们中似乎很流行长发,就是人们在电视中看到的霍元甲或者李小龙留的那种毫无样式,毛茸茸的凌乱的长的那种。与此同时流行的当然还有喇叭裤和花衬衣。自然,花衬衣和喇叭裤是万万不敢想的了,但长发却似乎是可以理直气壮的效仿:经济,简单、便于梳理。有好次下课的时候,三封就曾用十个手指给我梳头,极其方便。偶尔儿媚也极想帮我,但总被在下严辞拒绝。
也就是大家混熟后不久,长发日渐流行。在那段日子里,人皮开始试图以那种狂野的造型在猝不及防之下赢得弯弯迷乱的芳心。
但弯弯,视而不见。
这就使得我们可怜而不幸的人皮不可避免的陷入一种不可救药的半痴迷状态之中,不能自拔。
我一见到弯弯这里就乱跳,没办法....
有一天晚上,人皮跑到我那里睡,说到了弯弯,说着说着,就忽然用一种几乎是带着哭腔的无助而可怜的对我说:“没办法啊!我也不想啊!......”
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使人皮对一向视之如魔的武老师的敏锐程度大打折扣,几近于盲。他已无可挽回的陷入了一种在我们看来几乎是一种可以预见的,确定了的灾难性的命运中。
令人同情。
让人担忧。
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要试图让这个可怜的人记住一件事或者理解一个词甚或一个字的意义都极不可能和毫无意义。
所以,到后来,当武老师有一天在下课后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我们班的某些个极个别的同学的头发,似乎,好像、大概、可能、也许、或者有些,有点长了,是不是,该修理修理了,嗯?并且还有意无意的住人皮的头发瞟发出。大家头皮发麻的望向人皮,人皮一副凝神静听,深刻领会的样子---其实浑然不觉---但是,谁又能知道呢?
惨剧发生在几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早晨,突然而仓促,像场从天而降的车祸。
那天,武老大兴高采烈的钻进教室,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极好。连所有一上他课就噤若寒蝉的我们都要受他的感染,跟着莫名其妙的在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只见武老师放下茶杯和备课本,兴致勃勃的活动活动了筋骨,就准备大肆开讲,欢欢喜喜的渡过一个全新的一天时,他扫视的目光就忽然停顿下来,先是错愕,续而愤怒,进而悲伤,再而悲愤莫名,而他脸上都那明艳而灿烂,千年不遇的笑容,也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减之又减,一减再减,那情形是如此的诡异和古怪,以至竟使得当时所有的孩子都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和不寒而栗之感。
当那最后残留于脸上那笑容如一颗粘在长长的眼睫毛上的泪珠终于掉落,他于是忽然抬手戟指人皮,嘴唇不断的颤抖,手也在不断的打着哆嗦,不明白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不由自主的对人皮产生一种不可遏制的,发自内心的憎恨,一定以为那个为武老师指着的人是全世界最可憎恶的人。
大家都惊恐的望着他,并不由自主的替武老师无端的有些担忧起来。
在一阵泫然欲滴和悲愤欲绝后,终于是一场可以预料的甚至可以说是期待以久的暴风骤雨,狂风暴雨,倾盆大雨,飞砂走石般猛烈的对人皮的痛骂。
大家这才觉得松了口气,仿佛一个难产的婴儿终于在人们急切期盼和等待中生了出来,而且母子平安,不再令人担忧,但又随即投入对人皮的无限同情和对各自的无限担忧之中,女生除外。
吉川君在台上慷慨陈词、吐沫横飞、义愤填膺、悲愤莫名。在其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骂技之下,可怜的的人皮被轻而易举的变成了一只qín_shòu,一条疯、一个牲畜、一只苍蝇、一个长毛驴子、一条从林爬虫、一个妖精、一只巫婆、一个赖各宝、一堆垃圾、一条美女蛇......尤其骇人听闻的是,吉川君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通过严密的逻辑推理,精深细致的论证了人皮留长发而不理后进而不容置疑的断言:人皮将变成汉奸走狗、娼妇妓女、杀人狂、纵火犯、烧杀抢掠无所作为者和好吃懒做无恶不作者、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者、一个社会的渣涬、毒瘤、垃圾、一个全人类的败类、蛀虫、公害......林林总总,千奇百怪、不伦不类、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五光十色的骂词,层出不穷的蜂拥而出的进入我们的脑海,又新奇,又古怪,又恐怖,总之,我们怀疑他运用了所有他能够记起的,可以想到的,也及随兴所至自我创造发挥的恶毒的话。
自始至终,人皮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可以隐见眼角有隐隐的泪光闪烁。在黑压压的低垂的人头中,显得异常的孤独与无助。
一度人皮似乎从昏迷中短暂醒来,头部机械的动了动,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那动机械而生硬,我似乎听到一种铁与铁间磨擦才有的吱咯声。他微扬了扬头,不知是想以这一高昂的姿式像吉川君宣战或是方便自己向对方投去投诚的目光。
但是人皮没能用这一姿式坚持多久,就随即又在敌方恶毒攻击下,眼珠翻了翻,毫无反抗的承受、暴露于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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