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莱的身份与白彩大略相同。作为游移于拉斯特市两大家族之间的交际花,白彩若即若离的态度,令花皇与曜金两头皆无从下手。而苏莱则是以cvalier俱乐部牛郎的身份,自白彩无从触及的方面伺机而动,在他的通讯目录里,与贝阿朵莉切一样的贵妇人数不胜数。
这一次,贝阿朵莉切夫人捅的篓子,迪伦马特家恐怕难以善后。
苏莱坐在cavalier的专属公寓内,心不在焉地睨着手中这张纸条,脑子里不由回想起昨天薛雁归发来的急电。
薛雁归说,贝阿朵莉切活不了了,而作为泄露情报的惩戒,你也是必须得吃些苦头的。
窗外的天色尚且明亮,金红和暖的余晖自远处的橙色天幕渐次弥漫开,透过宽大的落地窗,为这斜倚在沙发上的妖冶男子镶上了一圈金粉的轮廓。
他没有开灯,屋中收拾得井井有条,光洁的琉璃茶几面映着夕阳,成为这一室灰暗中唯一一团暖色。
……泄露情报又怎样?不也为了助你将迪伦马特家纳入囊中么,呿。苏莱的指尖顶在额角,心底默默腹诽着:
薛雁归这男人,真是连半点亏也吃不得啊。
掌中的纸条显然是从便签纸上撕下来的一绺边角,且那撕纸的人看起来挺慌张的,否则这撕裂处如何会给扯成这副模样?他用指头摩挲着纸边的锯齿,目光再次回到纸面上。
“苏莱:给你一个惊喜,今夜,将是她的复活之时。”
薛雁归清隽而不失阳刚气质的笔迹,与这撕纸之人的态度似乎显得颇为不符,大约是在传递的途中遇到了麻烦,只得撕下这条关键内容捎来。
……可见花皇一族并非对他全然信任,否则这条消息也无须如此大费周章才能到达他的手中。
“她的复活之时……吗。”他缓缓放下胳膊,以手背抵住嘴唇,陷入思索。“这个‘她’,除了她以外,想必再无别人了吧。”
试想一下,在公布了死讯的一个月后,白彩陡然现身这场拉斯特市长家的假面舞会,将会给同时与会的两大家族带来怎样的冲击呢?
“既然是惊喜,镇月……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苏莱——啸夜魔龙,轻柔拂过润泽的下唇,嘴角牵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影。
“苏莱先生。”门外传来侍者礼貌的敲门声,“秋小姐的车已在楼下等候,不知您打算何时出发?”
啸夜起身,整了整略微松开的银白领结:“现在就出发。”
*****
这是白彩第一次离开那座小岛。
行船不过数小时,便到得爱琴海西海岸边的一座港口。那是拉斯特市的对外港口,往来贸易的船只络绎不绝,装卸货物的巨型机械臂运作不停。绕过这处港口,游艇驶入一片更为宁静的港湾。
时不过下午五点,天色尚且明亮,白彩站在甲板上眺望蔚蓝一片的海岸线。天际满布霞光,或浓或淡的红晕染透水天交接的分界线,粼粼细浪映着斜阳残晖,如同灿烂的金箔洒满海面,寂静无声地随波荡漾。
她背转身来面朝海岸,米色的沙滩后,一座如宫殿般富丽堂皇的豪宅临海而立。
那就是拉斯特市市长的设宴之地。
她抱臂侧倚着栏杆,淡漠的眉梢与冷冽的眼神安之若素,全然没有初见人间世界的新鲜感。
或许……是这具身体内的记忆太过深重。她如是想着,将被海风吹乱的披肩下的流苏拨去一旁,而后拢起鬓边的散发。
不仅是第一次离开小岛,也不止是第一次真正踏入人类的世界,还是她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体执行任务。尽管杀戮于她而言已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然……
她揪紧心口的柔软布料,五枚保养得极好的指甲深深扣入掌中。
刺杀苏莱,也就是啸夜魔龙。她需要准确地拿捏好下手的力度,不可置他于死地,也不可让旁人瞧出端倪。她要做的,只是让在场所有的贵宾看见——她,已死去月余的白彩,以曜金家族之成员的身份,重创苏莱。
所有的程序都已铺设妥当,她无须考虑要如何与曜金家族的来宾套近乎,又要如何使在场诸位确信她白彩成为曜金家族一员的立场。那些繁琐的细节,已由薛雁归安排就绪。
……那么,下手的力度,究竟怎样才算恰到好处呢?
描着淡淡黛青的柳眉无声蹙起,她望向自己的手。那只手,正死死揪着胸前的衣襟。
“你在紧张?”
薛雁归带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随即是踩着金属制扶梯缓步而下的脚步声。
白彩没有回头,也不打算应声,眉间的凝重悄然舒展,换作一副懒洋洋的表情。
“掩饰无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薛雁归双手插在裤袋内慢吞吞地靠近她,“那个替身已准备好了……唉,你要知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市长答应举办假面舞会的。”
“你让他办舞会他就办?”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些吧?白彩扫来冷淡的一眼。
薛雁归苦笑起来,“当然不是,舞会是早已定下的,目的是为了庆祝市长夫人当选克里兰斯妇女保护联合会的会长。话说回来,那位夫人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办假面舞会,当然要她把脸遮起来……哈哈哈,这可当真算不得一件轻松的事。”
白彩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克里兰斯是什么?”
薛雁归略微一愣,随即抚额:“啊啊啊我的天,居然忘了告诉你——克里兰斯就是你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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