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盛夏的繁星闪烁着,流萤飞舞。军营里却没有这夏夜的悠闲,无是全身甲胄,带着军官巡营,守夜的军士看到他,严肃的脸上都露出笑容,“将军!”“费将军!”
无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眸光却依然凌厉。不远处云溯正带着手下给厨子发草药,“天气炎热,这是给士兵们解暑防瘟疫的,早晚熬汤分给大家。”
云溯看到无是,把草药丢给手下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巡完营去救我!”他期待地看着无是,那表情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无是为难地看了看他,坚决地摇摇头,“我和若景要商讨军务啊。”
云溯恨恨地瞪了无是一眼,无是装作没看见,转头看见温若景,“若景,我们走吧。”温若景远远地看见云溯,忙收了脚步往回就走,一边对无是喊道:“我,我先去帐里等你。”
云溯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大帐,一进门耳朵就被提了起来,“臭小子,这么晚才回来,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教训你了吗?”
“爹,爹爹爹!”云溯倒抽着冷气,被提进了营帐。一个月前无是重伤,需要重接心脉,云溯修书回家要药材,没想到云老爹亲自送药过来,带了一车珍贵草药,和云家的家法鸡毛掸子。
云老爹松了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臭小子,我大老远来看你,你竟然还东躲西藏。”云溯忌惮地看了看,才慢慢移了过去,给他父亲倒酒。
“我明天就走了。”
云溯一听两眼放光,正对上云老爹犀利的眸子,他一下子就泄了气,装出痛彻心扉的不舍,“爹,这么快就走。”
云老爹喝了酒,懒得管教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爹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又得天独厚,最受你太爷爷喜爱,是云家的骄傲。”云老爹说起这些,眼中灼灼生辉,“不过你在战场上,要记住你是云家的男儿,绝不贪生怕死,若有需要就跟爹说,就算要散尽家财,又有何妨。”
“爹,你放心。”云溯恭敬地递过酒杯,对父亲说的话连连称是。
“你娘给你选了几家的姑娘,都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等你回去挑一个成亲。”云老爹喝到开心处,拍着儿子的肩,笑得眯起了眼睛。
云溯抬手抹了抹头上的汗,“爹,这仗不知何时能打完,我还不想娶亲。”
“对对对,男子汉以天下大事为先。”云老爹难得地同意了云溯的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溯看着豪气万丈的父亲,简陋的营帐,遥遥无期的战争,他笑了笑走到帐门口,望着天上的明月,似是自语,“我若不死在这战场上,一定会去找她。”
无是走进大帐,回头关上门才咳了几声,温若景抬眼,“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无是坐下,“多亏了云溯,这一切好像死而复生。”
“倾群已经没有危险了。”温若景递过探子送来的信报。
无是接过看了看,没说什么就放在一边。他展开地图,“明天重夺天水关,这次的守军要好好安排,让天水彻底成为琰国的关口。”
温若景看了看无是,遇刺之后,他不像是死而复生,反而像换了一个人,倾群的消息,甚至刚刚出世的女儿的消息,似乎已不能再打动他,他所说所想的所有事情,便是这场战争。
风起云卷,离河的白浪还是奔涌不息,汇入苍茫的大海,两岸广袤的渚崖傲然伫立,云中鸟瞰,神州大地上已处处燃起了战火硝烟,太平盛世粉碎成灰,金玉锦绣被踏进泥土。
天下动荡,弘琰争霸。琰国将军费无是挥斥方遒,琰国的战马踏入了弘国的边境,一路向西,两年来攻城略地,俘虏了弘国主帅莫狄,步步为营,弘国的战况急转直下,胜利的天平已向琰国倾斜。
又是一年盛夏,琰国的皇宫中,太后如儿正翻阅着大臣们的奏折,战报小山似的堆在一旁,仿佛散发着千万人鲜血的气息。
如儿合上奏折,疲惫地向后靠去,玉讯儿上前为她按摩着,如儿把奏折一推,“都交给皇上吧。”
“太后不担心……”玉讯儿欲言又止,过去太后一向是把某些奏折压下的。
“人言可畏,防是防不住的。功高盖主,本就是一个永远的话柄。”如儿望着窗外的繁花似锦,一时失神,怎么不知不觉间,花就开了呢,“人变了,花开了,可是曾致容家、赵家于死地的功高盖主四个字,还是没变。”
如儿转身,望着铜镜中那个美丽高贵的妇人,“哀家不能永远替皇上做决定。大臣们对费将军的参劾愈演愈烈,是好心,是歹意,还是收了弘国的好处,就像一场永不停息的战斗,哀家已无法阻挡了,就让皇上亲自决定吧。”
宫人将奏折放在御案之上,臻走过去拿起一份,展开扫了一眼,平静地放在桌上,看着太监们退下,他将奏折递给在御案边侍立的一位少年。
那少年八九岁的样子,个子已然很高,面容俊秀,举手投足间超乎同龄人的稳重有礼,带着一身贵族之气,他接过奏折看了看,“看来太后把决定权交给皇上了。”
臻根本不去看那些奏折,朝中大臣要说什么,他早已探听明白,只是表面装作不知,“容康,你说我该如何。”四年前容康从清欢谷回京,成了臻的伴读。
容康看着臻的背影,乌黑的眼睛转了转,小心地说道:“这是太后和皇上之间的事,臣没有意见。”
“哦?”臻挑了挑眉,并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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