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岱钦就来到了营地,进到阿日斯兰平时见客的大帐,见他正坐着愣神,便先在下手边坐了,说:“大哥还在为联姻的事情烦恼?嗨!有什么的!不就结个亲嘛!大哥不必烦恼,回头我也把我的一个女儿嫁给伊尔根觉罗族去作王妃!这事儿不就了了。”
“胡闹!这亲是你说结就能结的?人家那是有圣旨的!你有个什么?你拿什么结?”阿日斯兰看着岱钦那大喇喇的样子训斥道。
“那,那咱们也去求个旨不就完了。凭咱们跟皇上的关系,我就不信赐个婚有什么难的。”岱钦反驳道。
阿日斯兰越听越不像话,站起身来,走到岱钦面前,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以为求个旨容易?你求得起什么?凭咱们跟皇上的关系?咱们跟皇上什么关系?那是君臣关系!”
“咱们康熙三十四年,助剿噶尔丹,我跟大哥守到次年7月才撤军回旗,这都是有功的啊。”
“那是守的什么?那是为人臣子应当恪尽职守的本分!万岁爷赏了,说明皇上圣明!那是给了天大的恩!万岁爷说你有功,你还真把自己位置抬高了!你糊涂!”
“那,那我也觉得就冻死点牛羊,总不能全怪咱们头上,那是天灾。”岱钦嘟囔道。
“冻死点儿牛羊?那是点儿吗?你知道今年冬天下的这几场大雪造成的损失,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有多少人会饿死吗?这要是闹到京里去,别说我这个世袭的王爷,整个哲理木盟都别想好!”阿日斯兰越说越烦躁,开始不停的踱步。
阿日斯兰想:因祖父吴克善犯错,惹得太宗皇帝大怒,差点连父亲与固伦长公主的婚事都黄了,好在太宗仁慈,宽恕了祖父维持了婚配;后来又因为姑姑孟古青被世祖废去了后位,改降为妃,族人到现在都羞于提起此事;自己也是战战兢兢地袭父爵受封为亲王,这几年自己一直恪尽职守,鞠躬尽瘁,生怕再有其它闪失,不再给其它部族任何打压自己的机会,可看来有人要借着受灾开始行动了,那么,皇上的意思呢?
岱钦看着大哥背着手,时快时慢地踱着步,眉头微蹙,叹着气,心里也跟着着急。
“大哥别急,咱们博尔济吉特氏出过三位皇后,慧妃就算来不及得宠就去了那也是得了万岁爷封号的,如今宫里的宣妃也是咱们的旗人,和孝庄皇太后跟咱们是什么关系?我就不信,皇上不念这个情分!”岱钦宽慰道。
阿日斯兰听了突然站住了脚,看着岱钦,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岱钦觉得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琢磨着是不是不应该提废了的那位,有些犹豫地说:“我说……呃……咱旗里出过皇后,关系……关系不一般。”
“哈哈哈哈!岱钦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阿日斯兰大笑着拍了拍岱钦的肩膀。
“啊?我说什么?诶,大哥您倒是别光笑解释一下啊。”岱钦正摸不着头脑,想要追问,门口突然跑进来个婢女,来不及请安,噗通就跪下了,带着哭腔说:“王爷!您快去大福晋那儿看看吧!福晋要对湘夫人和青吉雅格格动家法!”
阿日斯兰微微一愣,也不及细问,便拔腿出了营帐。
大福晋赫哲·托娅靠在榻上,看着榻下跪着一地的人,眼睛一一扫视过去,射出灼人的光。人近中年,但依然风韵犹存,通身散发出的高贵气质和强大气场是遮盖不住的,岁月在她身上并未留下太多残酷的痕迹。
“事情……事情就是这样,两位格格略有争执,所以就……就成了这副样子。”下面跪着的一个婢女战战兢兢地禀报道。
大福晋并没有说话,只是从榻上缓慢地直起了身,端起茶杯,吹了吹,啜饮一口,却猛地将茶杯摔在了茶案上。
“略有争执?略有争执怎么格格们成了这副样子?身为奴才,把主子伺候成了这副样子,你们说,该怎么样?嗯?!”
“奴才们知错了,求大福晋开恩!奴才们错了!求大福晋饶了奴才!”
大福晋的一席话,把两个婢女吓得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阿妈!青吉雅她对我不敬……呜呜……她打我……看我的衣服……呜呜……”大格格边说边抽泣起来,她站在榻边上,一个劲猛扯自己的衣服,生怕母亲看不到似的。可她现在的样子,哪里可能看不到,鹅黄色的骑装领子扯破了,下摆撕了个大口子,全身满是泥泞,最要命的是头上的额箍不断地往下淌水,糊了她一脸,发钗也半耷拉在脑袋上。
“阿木尔她胡说!明明是她先动手打我我才……”青吉雅跪在地上,也是一身狼狈,全身透湿淌着泥水,脸上还挂了彩,正想大声诉说冤情,可被呵斥住了。
“青吉雅,闭嘴!还不老实给福晋认错!快点!快认错!”说话的人有些着急地催促着,她跪在最前面,三十来岁,有些瘦,气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但头发乌黑,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尤为突出,想必年轻时是极美的,细看间,除了那双眼睛,其它地方,青吉雅是像母亲的。
“云湘啊,你平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怎么把女儿教成了这样?论尊卑,她一个庶出,敢跟嫡出格格动手;论礼数,长姐教训几句,竟然敢当众顶撞;你身为王爷的枕边人,应该为王爷分忧才是,这样一个不知尊卑礼数的格格,外人岂不会说王爷‘教子无方’,难道你就不怕给王爷蒙羞?你们汉人就没有‘礼义廉耻’吗?”大福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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