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叔可有留下什么遗书或遗言?或者他还有什么遗志?”白以书突然追问。
尹仲摇头,“师叔一向洒脱,连当国师都可以以有趣为理由。而且他虽与我同龄,但并不与我十分亲近。我们也很少见面,他只同我说过:‘待你再见到白以书时,可以不称她为庄主了。’”尹仲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我并不……”他审视地看了看白以书,这才发现眼前的以书除去身侧的良箫外,再无长物,当下明白了大半,“你……你已经……”
白以书的视线垂了一下,之后又恢复如初,“庄主这个称呼实在太熟悉了,在扬州寺时大多数人也这么叫我,如果换个称呼一下子还真有些不习惯。我已卸去凤白剑、辞去落白山庄庄主一职了。”
“落白庄主终生不得远离凤白剑,”尹仲神色渐渐复杂,“你可想清楚了?”他当然知道问也是白问。白以书来京城都已经有段时日了,这个决定恐怕是她早就已经想好的,甚至可能早于他的想象。
“我虽继任庄主却也是女子之身,只可接受入赘男子为婿。扶烺有皇室子弟身份,必不能容忍此事。所以我只能卸剑了。”白以书的神情再自然不过。
尹仲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不知是为宗源,还是为他自己。所幸以书一直看向朝阳楼的下方,根本没有注意他的神情。
如此这般,也好——
“师叔一早便说,良亲王定是非白庄主不娶,现金看来,诚如他言。”
白以书眼波流转,“你师叔是风尘,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么?‘天算’到了他这里,也算是做到极致了吧。”
“不,”尹仲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师叔曾说,他之后的那位‘天算’,比他要厉害上很多。”
“他之后的,石期?”
尹仲皱起眉,他说:“师叔还说,大家都被那位‘天算’迷惑了,就连石期前辈自己也被迷惑了,这就是那人最厉害之处。历代‘天算’都无法迷惑前、继任的。”
“他有说过是谁么?”白以书也好奇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也。’他这么说过。”
风尘确实喜欢说这种不清不楚的话。白以书不禁笑道:“这般神秘,说不定那人就是你。”
尹仲长舒一口气,“倘若真是我,那我倒要好好替白庄主测算一下天命。”
“你也不要得意,你师父当年设计扶烺的事,我早晚还是要算到你头上的。”白以书徐步离开,声音却不曾远离,“若没有止玉言前辈多般考量,我和扶烺怕也不会分开这么久。既然止前辈已然仙逝,这笔旧账自然是要算在他唯一的徒弟——你的身上了。到时候你可不要介意啊。”
尹仲的眼神一直跟随着白以书利器的背影,身体始终保持着恭敬的姿势。
“随时恭候大驾。”
“麻烦来一碗粥。”一个干枯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虚弱地坐在凳子上。他的声音也有些干燥,似乎是常年没有涂蜡的木板,干硬而脆弱。
这个声音让林贤中稍稍一愣,他缓缓走过来,“前辈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不知是否与晚辈见过呢?”
干枯老人接过小伙计阿逯递过来的粥碗,吹了吹,把碗放在桌子上。一个简单而轻声的动作却莫名期末地让整个粥铺都安静了一瞬,大家互相看了看,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好一会儿才又沸腾起来。
一个白皙的小孩子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爹爹爹爹!你看我钓到了鱼!”他手里举着小鱼筐,跑得也比寻常孩子快很多。然而在进门时不知脚下被什么一绊,只见他身子一歪就直接往地上摔去,小鱼筐更是眼看就要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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