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哆哆嗦嗦,大着胆子上前去,将手伸到萧云泽鼻下探了探,然后又搭上脉门,片刻之后便定了神,长舒一口气对众人道:“殿下这只是醉酒,应无大碍。”
众人这才知道是虚惊一场,皆是松了一口气。
杜若听到太医说萧云泽并无大碍,心头一口气松了下来,整个人却几乎瘫软,惊喜之余反而更加后怕--自己本来已无父母,萧云泽已是唯一最亲近之人,他对自己的好,恐怕是亲生父母兄长都难企及,他若是真的死了,那自己在世上可真的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这样一想,反将他抱得更紧,不肯松手。
众人将人送回房中,太医又煎了醒酒的药来,杜若协助红菱,用银匙撬开萧云泽唇齿,给他服下。等一切安顿就绪,已经是五更天了,红菱催促杜若去睡,杜若不肯,非要陪在萧云泽身边。红菱无法,只好取了她的衾枕,放在萧云泽床上,让她睡在一侧。
杜若握了萧云泽的手,这才觉得稍稍安心,又东想西想了半日,方慢慢睡去。
萧云泽醒来时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不甚清明﹐于是仍闭着双眼﹐舒展了一下四肢﹐谁料触到了一个软绵绵﹐暖烘烘的东西﹐很是舒服。是红菱新为他添置的枕头﹖他也不多想﹐便翻身抱了过去﹐纳进怀里﹐更是蹭了几蹭﹐惬意感油然而生。
不料﹐耳边传来细细软软含糊不清的一声﹕“喔~~萧云泽﹐你要捂……死我了﹗”萧云泽心里一惊﹐人立时清醒过来﹐睁眼一看﹐杜若被自己手脚并用缠锢在怀里﹐她的脸还被按在自己胸口﹐此刻正挣来挣去﹐隔了薄薄的xiè_yī﹐磨蹭得他一阵酥痒。
萧云泽赶紧松开了她﹐退后一点﹐问道﹕“你怎么睡在这里﹖”除了初识杜若时﹐因她害怕﹐两人晚上同睡在一床外﹐后来他们两人就再没象这样睡在一起过﹐都是她睡在暖阁内﹐他睡在一壁之隔的外间大床上。
杜若狠吸了几口气﹐这才揉了揉眼﹐懒猫一样又凑到了萧云泽身边﹐嘟了嘴道﹕“你昨晚饮醉了酒﹐我不放心。”
萧云泽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独自在观雨亭内借酒浇愁﹐只觉得越喝越苦闷﹐最后酩酊大醉就不醒人事了﹐至于是怎样回到房内﹐杜若又是怎样陪了自己一晚上﹐印象全无。想到此处﹐昨日之事又被勾起﹐不觉又黯然神伤起来﹐长叹一声﹐闭了眼﹐便不再说话。
杜若看萧云泽情绪骤然低落﹐回想起昨夜里他的模样﹐不由也悲从中来﹐眼泪便落了下来﹐抽噎道﹕“你知道你昨晚有多吓人吗﹖叫你也不应我﹐人也冰凉……我以为你死了﹐我父母都死了,你再死了我怎么办?我当时就想﹐你若是真死了﹐我就……”她哽咽着尚未说完﹐嘴已被萧云泽用手捂住﹐“不要再说了﹐杜若﹗”他哑声道。
她这几句话﹐让他已是心如刀割﹐但彻痛之余﹐心头又是暖融融一片--什么父子君臣﹐血缘亲情﹐他不禁在心头冷笑﹐都不过是哄人罢了﹐又怎敌杜若此刻这寥寥数句肺腑之言﹖
萧云泽感慨至深﹐情不自禁便又将她揽入怀中,揩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抚道﹕“不哭﹐我怎么会死呢﹖放心﹐我不会有事--我不是说过﹐要护你一世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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