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状似无意间看到他,就抱拳作揖,正色说:“在下印橙,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今夜是就要在此露宿的,还是要往前漏液赶路直奔第二站的?”
他面色冷酷地看了我几眼,也不免生出好奇之色,大概是我的装扮头发过于打眼了,但所幸他也不是冷酷到表里如一的人,也算敬业,竟也给了我回答。
“自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反正第二站也不远。”顿了顿,又侧过半个身子,望着满梅林热火朝天的采梅者,嘴角似乎也逸出了轻蔑的笑容,“不过,只怕今夜你们都要留在这里了。”
我面淡心笑,自然不会笨到去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反正我是胸有成竹,可他却当我是瓮中之鳖。
不答反笑是最好的。
逆向思维是更好的。
我翻了翻烤架上的美食,一面吹了吹火,一面声音轻快地说:“那是他们要留下,我可不打算这样,吃完梅子解了渴再吃些烤食,我还是要漏液赶路的。”
他看我的眼中尽是散不去的嘲弄,看来他也不算全冷。
他往我的篝火边走了两步,说:“既然你一早就决定了要赶路,那刚才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友好地笑了笑,说:“最后一次帮他们问问行程罢了,我不是脚程快嘛。”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心中却是实实在在地紧绷了很久,确实是最后一次帮大家说句话了,因为,他们非留不可了,可我却不能帮他们什么,因为在我想帮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机会和办法了。
可毕竟是那么多载着或多或少美梦的年轻生命,就这么为了缥缈抓不到的色欲去输的一败涂地,也许还会有心思缜密的幸存者,可我知道,那真的只是一点点,因为那些鸭子,我是亲眼看着他们杯盘交错吃得一点不剩。
可我也只能做到这样,毕竟我不是大善人,也不是活菩萨,生死由命我也控制不了,我只要能抓住自己的命运不受暗算就已经问心无愧了。
转头看向梅林,他们吃着采下的杨梅也不少了,因为中间有比较长的时间,可鸭肉油厚囤积量不少,发作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幼鱼和桥薛我倒是不担心,可他们倒是采得多吃得也多,看样子也就幼鱼还能给我留点儿。
我取了数串芥菜和兔肉调整了串在一起,举到酷男面前:“他们都宿在这儿,看来今晚你的工作量会很大的,吃梅子不果腹,干粮也没什么热量,如果不嫌弃,不如尝尝我烤的野味,或许你会很喜欢也说不定。”
他忽然敛了一切不速之色,愈发凛冽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是-谁?”
我不紧不慢地说:“在下姓印单名橙字,云云求亲者之一耳。”
说完,又递了递手中的烤食,对他努了努下巴,示意我的好意。这时,桥薛跑过来,在我身边丢下一堆杨梅,我大致一看有好几百颗,临走前还不忘瞪了我一眼,又兴冲冲地跑回去继续革命任务,我看了一眼他尘土斑斑的双手,还是小小的心生了愧疚。
我将烤食放回架子上,随意拿起了三五个杨梅,擦拭干净了就开始大口大口品尝起来,心中感慨万千,原生态的就是好!
冷面男看我吃得开心,自是心中笃定,酷酷地从烤架上拿过我特意为他准备的兔肉加芥菜,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也抱拳作揖,回了我一句:“在下蒲邰。”
我淡笑着点点头,其实内里已经狂喜到充血,看来我的外交实力还是非常可以的!
他拿着烤串分外认真地仔细端详,样子就像个遇到鸡兔同笼问题的奥数班小学生。
看了一会,他才慢慢开口:“从没见过这样吃肉食和蔬菜的,直接放在火上烧,还挺胡来的。”
我呵呵一笑:“胡来是胡来,不过这样才有原生态的味道,在野外就要吃这样的野味才应景。”
他看我的目光欣喜中带着惋惜,欣喜大概是因为我对食物独特的见解让他对我多了几分好感,惋惜大概是因为吃定了我已经逃不过这梅林一劫。
他开始吃这肉的时候,我也开始拾掇着五十个杨梅放在细纱布兜里,绞成汁灌进了从掌柜那儿敲诈来的酒葫芦里,他也不说话看着我劳动,我一边弄得十指紫红,一边看他吃得眉眼皆舒。
眼看葫芦里有了三分之一的量,我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看了看越来越少的肉和菜,我笑了笑说:“怎么样,其实它的味道还不错吧?”
他颇为诚恳地点了点头:“非常好吃。”
我低头又装了几十个杨梅包在一起:“那你多吃一点,吃完了,我还有。”
他点点头,终于对我的工作有了好奇,说:“为什么要把它们绞成汁?直接吃不好吗?”
我“哦”了一声,笑眼盈盈地看着他:“这杨梅汁是为你准备的,要不要,现在就来点儿?”
他微微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时间一点一滴过得很快,等我再次回头看梅林的时候,已经只能望见成片成片,高高累起尸山,还有残乱一地的被踩踏过的新鲜杨梅,我心里是说不出的窒闷,别无选择的窒闷。我还看到桥薛恐惧得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接二连三倒下的人,但幼鱼则是用深黑的眼睛寂静地送他们最后一程,因为昨晚他就知道了我的意有所指,风扬起了他们的黑发,一个模糊了泪水,一个纷乱了目光。
我静静地等他们走回我的身边,而蒲邰应该是静静地等着我们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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