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想要拜在秦柏门下求学的学子顿时多了许多。好几户皇亲勋贵人家托人捎话,想要让家中晚辈上门拜访,一些官宦人家则是为自家子弟求上门,想要成为秦柏的新学生。哪怕不能正式拜师,能跟着秦柏读两年书也好呀。不但能在学业上有所长进,将来考得功名,有一位国舅爷做老师,说不定还能在皇帝与太子耳边留名呢!
秦柏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他年纪也大了,教完秦简之后,暂时不想再教新学生。或许等到家中的孙子、侄孙们大些之后,他会有兴趣指点指点他们的学业,但现在?看着这些求上门来、目的明确又心思不纯的官宦权贵子弟,他还真提不起什么兴趣,除非当中有哪个好苗子,能让他动心吧。然而,真正的好苗子恐怕早就被名家收了去,哪里还能耽搁到今日,才便宜了他呢?
秦柏淡定地通过几位来往比较多的士林友人,向外传递了信息,表示暂时不想再收徒了。他如今是外戚,总是要避嫌的。王复林等人是他从前在微末时收的弟子,秦简则是自家晚辈,教一教无妨。但他真的没打算再培养出几个文官苗子,进入朝廷担当要职啊。
这时候,外界才忽然想起,永嘉侯秦柏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个外戚。
太子妃的娘家父亲唐老尚书成为外戚之后,就没再担任过主考官。太后娘娘的娘家兄弟们在成为外戚之后,也没担任过学官或考官一类的职务。外戚确实在这方面是有禁忌的。众人能理解秦柏的决定,但心里更为惋惜了。不过不要紧,不拜师也没什么,孩子们还可以时常上门去求教学问呀!没有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实,效果还是一样的!
秦柏对此头痛不已,只能想办法一一婉拒。实在婉拒不了的,才略为指点一二,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得想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为此他还跟老妻牛氏商量:“天气渐暖,我们横竖闲着,不如到庄上去住几日,散散心?咱们夫妻俩也许久不曾出门游玩了,趁此机会,我也多陪陪你。”
牛氏知道他为什么要出门:“你想躲人就躲人吧,怎么还拿我做借口?别叫外面的人知道了,暗地里埋怨我。”说完了又想笑,“这么为难么?大不了求皇上替你说句话,叫那些人别来烦你就是。”
秦柏叹气:“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皇上日理万机,我怎能拿这种小事去烦他?况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牛氏道:“你要是真想到庄子上住些日子,我也随你。但咱们上下这一大家子,不可能都随咱们去的。平哥、安哥都有差事,安哥媳妇要照看两个孩子,府里也离不得人。只怕连含真都不能陪我们一块儿去,安哥媳妇如今还不能独当一面。”
秦柏笑道:“那就谁都不带,只你跟我两人去就好了。平日里你总为儿孙们操心,如今也该暂时放下他们,只顾着我一个人了。”
牛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轻拍了他一记:“当着孩子们的面,胡说什么呢?!也不怕人笑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很快就答应了丈夫的请求,决定等秦锦华生日一过,他们老夫老妻就出城去住上一两个月。
秦含真装作啥都没看见的样子,在一旁嗑瓜子儿。她其实对狗粮没什么兴趣,如今被人塞到脸上来了,忽然很想念未婚夫,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倒塞一把狗粮给祖父祖母尝一尝?
而秦安之妻小冯氏,则有些心事重重地看向了窗外,心里想起了久未有音信的弟弟冯玉庭。若没有意外,他如今本该早就到达京城了,说不定还能拜在公公秦柏门下,正式成为公公的学生,那是多大的荣耀呀?可惜如今是不能成事了。公公以后多半也不会再收徒。弟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为何一直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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