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咬了咬唇,低声道:“是吐血。嫂子与我商量着要把周太医再请过来,可夫人不答应,说把王大夫请来就行了。”说完她低头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为什么不请周太医?”牛氏不解地带着儿媳进了屋,先看了许氏的脸色,问了姚氏与鸿雁等人几句情况,便道,“大嫂子都这样了,还胡闹什么?行了,我做主,就请周太医!把我们家侯爷的帖子送去周家,请周太医尽快赶过来。”
许氏还有话说,牛氏却根本不想听:“行啦,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知道大嫂子里为什么不肯请周太医,不就是怕叫人看了许家的笑话么?不是我说,许家长房这回也太过分了。都是因为大嫂子以往对他们太好了,把人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尊重亲长的规矩都抛到了脑后。大嫂子若这回还轻轻放过他们,为了维护他们的名声,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他们根本就不会吸取教训,将来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儿来!为了晚辈们好,大嫂子还是让他们吃点苦头吧。否则许大两口子再这样任性乱来,许峥还不知要受多少连累呢!大嫂子只当是疼侄孙儿了,你不是一向最疼他的么?”
牛氏祭出了许峥,许氏便迟疑了,想起自己听到侄儿侄媳那些话时的心疼感觉,她咬了咬唇,又是一阵胸闷,便低低地咳了起来。丫头们连忙上前服侍,牛氏回头给姚氏使了个眼色,姚氏会意,有些不耐地瞥了许氏一眼,便转身出去吩咐人请周太医去了。
周太医很快赶到,他这回给许氏诊断的结果没以前那么乐观。量变是会引起质变的,许氏这回是伤了元气了,如果不能清清静静地休养,这病就很难好了,要是将来还要时不时动气,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咽气了。但即使她老老实实地静养上一两年,身体也不可能象从前那么康健了。除了心平气静这一条铁律之外,她不但要长期服药,就连饮食方面,也添了许多忌讳。
可以想见,承恩侯夫人许氏,今后是不可能再在京城社交圈子里再有任何作为的了。也许把身体养好了,她还能争取在每年新年大朝的时候,与其他诰命一同入宫晋见,然后回家躺上几天,又或是在自家举办的宴席聚会上露脸,但出门去别人家参加宴会,估计就很难了吧?别人家也等闲不敢请她出动,免得她在自家宴席上有个好歹,难以收场。
许氏听完后,顿时心灰了一半。许家如今是这样的境况,她还指望自己日后能多帮衬些呢。倘若她一年里大半时候都只能窝在家里休养,又能为许家做什么?!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不甘心了。虽然侄儿侄媳让她生气难过了,但要帮衬娘家,也不急在这一时。侄儿侄媳不好,侄孙侄孙女总是孝敬她的。她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吧。没有好身体,她什么都做不成。
许氏老实了许多,虽然也嘱咐下人给周太医带话,请他不要向外透露自己的病情,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自己的病情上,也愿意配合地吃药、休息。至于许家那边的事,她也闭了眼,嘱咐心腹的丫头,若许家没有发生大事,就不必跟她说起许家人的消息。她得先静下心来养病才行。
因此,许氏并不知道,秦家众女眷离开了松风堂后,便在前院枯荣堂与秦仲海、秦叔涛兄弟俩会合了。后两者已经去看过许氏,得知她的病情眼下没有大碍了,方才松了口气,但心中对于许家长房的怨恨,却是越发深了。
秦仲海吩咐姚氏:“不要再让任何人见到母亲了,就连许家二房的人,也不要放进来。他们若要求见,你或者三弟妹出面挡一挡。人情往来诸事,你们妯娌俩就先担起来吧,不必劳烦母亲。”
姚氏笑道:“二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夫人为这些琐事操心的!”
秦仲海扯了扯嘴角,看向秦简与秦含真:“许家长房的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就为了让母亲替他们澄清?既然他们说已经打发人去了孙家,那还特特来找母亲做甚?总不能是专门为了气人来的吧?你们当时在场,可听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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