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哥哥的话,卢初亮心里也定了下来,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把声量再压低了些:“哥哥,我如今只庆幸,外伯祖母虽是长辈,却既是外亲,又隔了房,你用不着为她的死守孝,顶多就是母亲身上有孝,办喜事时不太方便罢了。否则好好的婚事,岂不是要往后推了?”
卢初明忍不住又拍了弟弟的脑袋一记:“闭嘴!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么?要是让母亲听到了,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卢初亮傻笑了下,讪讪地闭了嘴,正要跟哥哥说句保证不会再多言的话,却接到了哥哥斜过来的一个眼色,他立刻老实了,转过身去,退到哥哥身后。
卢初明扬起得体的微笑,行礼道:“见过郡王爷。”
赵陌意味深长地冲他们兄弟笑了笑,还了一礼:“卢表哥,卢表弟,你们也来了?我听说卢表哥通过馆选,已经成为了庶吉士,不日就要入翰林院了,今后必定前程一片光明,真是恭喜了。”
卢初明客气地笑着说:“您谬赞了,都是侥幸。”又说了些恭维新君,皇恩浩荡的套话。卢初亮忍不住在旁翻了个白眼。就算赵陌是身份尊贵的肃宁郡王,可他们哥儿几个从前常在一处厮混,明明都混熟了,这会子再这么生分客套,不觉得假么?
不过卢初亮没有吭声,他知道哥哥是顾忌方才他说过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叫赵陌听见呢。
赵陌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与卢家兄弟寒暄过后,又进屋去拜见了牛氏。牛氏跟他从不客气,道:“从宫里回来了?你媳妇儿在福贵居陪简哥儿媳妇呢,你不方便过去,到前头陪陪简哥儿好了。”赵陌应了声,便辞别众人离了去。
赵陌向富贵居的方向走,就算不太方便,他也想先见过妻子一面再说,顶多是不跟余心兰打照面罢了。来到二门前,一个身着孝服的年轻女子打他跟前走过,抬头见是他,忙低下头去,让出道路来,低声唤了一句:“郡王爷。”
赵陌依稀认得这女子好象是许氏跟前侍候的大丫头,叫什么喜鹊的,不过应该已经被姚氏收买了。他也懒得理会,点点头,便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二门。
喜鹊有些遗憾地看着赵陌的背影消失在福贵居院门处,慢慢地走了过去。当年肃宁郡王落魄时,她怎么就没看出他会有大前程呢?好歹也是位宗室里的贵人,但凡她那时多巴结讨好他一些,如今说不定也飞黄腾达了。她倒是不指望能攀龙附凤,但若是能摆脱了这身奴婢的皮,日子也能好过许多呀。
她跟鸿雁她们斗了多少年,如今虽然把人都斗倒了,再也翻不了身,自己也没得什么好。早知道夫人会在许家长房出事,她昨日是不是就不该顺水推舟地任由鸿雁、鹦哥她们将自己关起来,又装作无能为力的模样,不让任何人去通风报信?她本意只是想要叫鸿雁等人狠狠吃个大亏罢了,哪里想到,连主母都失去了……
就算她如今还继续在松风堂做管事大丫头又如何?若是叫二爷二奶奶知道她做了什么,等待她的绝不会是好下场。而就算主子们不知道,如今松风堂里,终究不是没有主子做主的,她是许氏的人,在秦松眼里又能有多少体面?这日子,过得还不如从前事事稍逊鸿雁一筹的时节。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喜鹊唉声叹气地进了松风堂,只想着要回自己屋里睡上一个时辰,等会儿再与别人换班,继续到灵堂上哭去。谁知才进院门,就被人硬扯进了正屋背后的墙根脚下。她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却发现扯她的人是杜鹃,顿时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杜鹃惨白着一张脸,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说话的语气却非常冷静:“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是关系到你我性命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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