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无奈地道:“并没有什么听不得的话,只不过是他把他大舅子一家接回了城罢了。如今人就安置在他商号那边,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二房并不曾饿着了他们,也没把人关起来折磨。克用媳妇倒是大哭了一场,又把家中的变故告诉她兄嫂侄儿知道。不过那几位正主儿倒好象不大上心似的,虽然也哭了一场,却不急着回南边去奔丧,反倒孜孜不倦地追问克用夫妻二人,黄忆秋是否真的没有了进宫为妃的希望?黄大似乎觉得,既然皇上没把黄忆秋放出来,想必是对她还有留恋,因此不肯死了做皇亲国戚的心。”
秦含真讶然:“不会吧?黄忆秋都被关在念慧庵里念几年的经了,皇上理都没理过她,黄家人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家女儿有那本事吸引住皇上?”她又不是没见过黄忆秋,真心不觉得那姑娘有那么大的魅力。
牛氏哂道:“再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人,都到这一步了,连二房的人都坦承是在哄他们,他们居然还不肯死心,觉得自家闺女能做妃子?黄家的姐儿年轻貌美的时候都没能让皇上多看几眼,如今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了,还敢做白日梦?这样的人留着也是恶心,皇上索性把她放出来,叫他们一家回乡去得了,也省得他们整天胡思乱想,紧巴着克用夫妻俩不放,给咱们秦家添麻烦。”
秦柏摇头道:“不可能,人既然进了念慧庵,便不可能再出去了。”
秦含真惊讶地问:“祖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黄忆秋真要在念慧庵里做一辈子尼姑了?”虽然她也挺讨厌黄忆秋,但看到对方被哄骗进庵中,葬送一生的青春与自由,又觉得对方有点可怜,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不忍来。
秦柏却道:“黄家人行事确实令人生厌,但这并不是皇上厌恶黄忆秋的真正缘由。天下妄想能攀龙附风的人家多了去了,容貌生得与皇后娘娘有几分肖似的,也不是一人两人。可黄忆秋最大的错处,在于她听信了二房摆布,不但让自己的妆容尽可能象皇后娘娘,还带上了二房特地为她准备的,与皇后娘娘年轻时常用的衣裳首饰近似的衣饰进庵,并且在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都模仿起了娘娘,生怕有一丝儿不象。她以为这是邀宠的手段,却不知道皇上对她的底细心知肚明,看着她如此矫揉造作,便觉得她亵渎了皇后娘娘。能容她活在世上,为娘娘念经祈福,已是念在她并没有作恶的份上了。怎么可能会放她出去,叫外人看见,甚至是另嫁他人呢?”
那跟看着皇后娘娘被别的男人娶走,又有什么区别?即使皇帝知道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也无法容忍。黄忆秋越是象秦皇后,就越不可能离开念慧庵。皇帝不肯纳她,却也不会任由她被旁人染指,宁可她干干净净地在庵里困到死。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想法,跟黄大爷口中说的那种男人心理,完全是两回事。
黄忆秋再可怜,又有什么用?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上一国之君。她以为自己能凭借着肖似秦皇后的容貌一步登天,却不明白皇上敬爱皇后,可不仅仅是因为一张脸。她想错了皇帝,也高估了自己。一步走错,便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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