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普却摇头道:“我可不敢肖想入阁之事,如今我还没那能耐呢。在地方上为官,我能做的事更多。留在京中固然好,到底束缚多些。我宁可在地方上吃点苦头,也想要真正为百姓做点事。”
接着他又劝妻子:“夫人不要总惦记着大理寺右少卿的位子了。我昨日听仲海闲谈,他似乎有望升职大理寺左寺丞。虽说那是正五品的官职,与右少卿一位并不冲突,可他同样需要许家保荐。许家能荐得几人?若是荐了仲海,又怎么好再荐我?大理寺又不是许家开的。许家舅父没理由放着亲外甥不管,却来成全我这个外四路的外甥女婿。因此,他虽说了要保荐的话,你我却不必太过较真。既然黄家无意迁怒于我,那么原本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不必因为任何人的话而有所更改,也不必觉得我们自己吃了亏。”
秦幼珍有些怔然:“我并不知道二弟要升迁,也需要许家举荐……”她叹了口气,却并没有纠结多久。她从没想过要让堂弟为自己丈夫让路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光是有这样的念头,都是对伯母许氏的不敬。
她很快就收拾心情,改而提起了别的官职:“我先前无意中听人说,顺天府丞似乎要告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缺。若是能赶上,老爷试着去争一争也是好的。这也一样算是亲民官,能为百姓出力的,又在京城,岂不更好?”
卢普哑然失笑。顺天府的官哪里是好做的?京城那么多的达官贵人,三教九流背后,不定是藏着哪位大人物,顺天府的官员肯定没少受气。与其留在顺天府蹉跎,还不如挑个外省的缺,哪怕是地方偏僻些的,先挣上从三品再说。只要他能在地方上做到正三品,将来想要入京的时候,稍加运作,很容易就爬到小九卿之位,大九卿也不是不能争取。那岂不是比在顺天府做个受气的佐贰官要强?
不过,卢普心里也清楚,妻子思念娘家,希望能在京城多住些日子,最好是把儿女的婚事也都在京中解决了。此时说出他更希望继续外放的话来,只会让她心里难过。她又从来不肯勉强他,就只能自己郁闷了。
卢普便柔声劝妻子秦幼珍:“顺天府丞的事还没影儿呢,我的官职兴许年前年后就有定论了。与其是肖想那没影儿的事,倒不如先从目前出缺的官职里挑个合适的。”
秦幼珍闻言笑了,柔柔地说:“老爷说得是,我真是想得太多了。”便真个跟卢普商量起新官职的事来。
卢普的新官职还未有定论,秦幼珍一边跟丈夫讨论着各个缺的长短,一边想起了今日在黄家的经历。虽然黄家不会迁怒卢家,但她也能从黄三夫人的语气中,也能听出黄家人对二房薛氏、秦伯复母子的轻视。秦幼珍心中暗叹,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去劝一劝嫡母嫡兄,让他们不要再错下去了。既然嫡母听不进她的话,嫡兄那儿总能想想办法的。
否则,即使这一回,他们夫妻不会受她娘家人的连累,日后也难保证不会真的出事。她可不想再一次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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