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小薛氏才会打算让小女儿秦锦春明日回家,就是知道她如今回去,是再也不用受长姐的气了,连祖母也没空去欺负她,父亲秦伯父更因为对长女失望之后,对小女儿有了新的期望,态度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秦含真听了彩罗的话后,便对秦锦春道:“这么看来,四妹妹回家后,应该能过一阵子清静日子。只是二伯祖母摔伤了,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好不闻不问。明日待我回家禀明祖父、祖母,就亲自到你们家去探望二伯祖母她老人家好了。到时候若有什么人不长眼的,我替你震慑一番。”
秦锦华忙道:“三妹妹这话说得很是,我也该去看看二叔祖母的。”
秦锦春的脸色已经露出了惊喜之色:“真的么?你们真的要来?”又有些犹豫,“就怕我祖母不会有好脸,父亲也……”她咬了咬唇,“我可不想你们无端去受气。”
秦含真笑了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节呀?我们去了你家,怎会受气呢?”如果薛氏与秦伯复不蠢,这时候就该想办法讨好长房与三房,请他们帮着求情了;如果他们蠢,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对长房与三房恶语相向,长房与三房正好甩手不管,大家清静。无论怎么样,长房与三房都不会吃亏就是。
秦锦华命描夏带了彩罗下去歇息。都这么晚了,外头又是这样的天气,当然不可能让彩罗再冒雪回二房去的。既然秦伯复明天要派人来接女儿,到时候一起走就是了。倒是许氏与姚氏那边,恐怕要先打个招呼,明日秦伯复派人来时,她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再者,秦锦华若真要过府探病,总要先经过长辈的允许。
这一晚,小姐妹三个窝在一个大炕上,一人卷了张被子,并排睡着,借着窗外的雪光,说起了悄悄话。
秦锦春心中温暖,却有些担心明日回家后的遭遇。秦锦华便与她打气,秦含真则替她分析各种情况。三个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到了快三更天的时候,院子里侍候的婆子不知第几回来催了,她们方才停了口,昏昏睡去。
秦含真生物钟使然,第二天一大早就醒过来了,只看见窗外一片白光。她打着哈欠,撑起身来往玻璃窗外望去,却看到蒙蒙一片模糊不清,忙伸了手去抹了窗面几下,将上头的雾气给抹掉了,才看见外头地面上一片雪白。几个穿得厚厚的小丫头正在院子里扫雪,扫了半日,才勉强露出一点地面的颜色来。
秦含真回过头,看见秦锦华与秦锦春头碰头地挨在一起,依旧在沉睡,便小心翼翼地挪下了炕,取了炕尾处叠放的棉袄,匆匆穿了,往正间来,小声叫丰儿。丰儿起得比她略早些,这时候已经候在门外了,闻声忙应了,很快就端着一盆热水,手臂上搭着巾帕,拿肩膀顶开棉帘进了屋,侍候着秦含真到屋子的另一头梳洗了。
秦锦华的丫头染秋与画冬忙送上了热腾腾的建莲红枣茶,看着秦含真喝了,又取了她的衣裙来,侍候她穿上。秦锦华屋里的绘绿要端了妆奁过来给她梳头,却被丰儿抢了先,只能愣站在一旁,无措了一阵,才转身去把秦含真的洗脸水给倒了。
等秦含真梳好头,穿好衣裳,秦锦华与秦锦春才醒过来,在丫头的侍候下梳洗毕,换了衣裳,与秦含真一道出门。她们要先往松风堂去请安,顺便吃早饭,秦含真再请辞。她还得赶回去给自家祖父、祖母报信呢。
谁知到了松风堂,她们就看见秦幼珍早就到了那里,正满面忧色地对许氏说话:“这可怎么办呢?我昨儿去劝说哥哥,也是一片好意,怕他糊里糊涂的,再叫薛家连累了去。薛家自己做生意不讲诚信,才会有今日之祸。哥哥本不知情的,却要替薛家出头,万一坏了名声,将来的仕途可怎么办?哥哥也明白事情轻重,让我不必担心,说他心里有数,横竖薛家也没有大碍,不过是罚银子罢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太太竟会如此生气,还……还伤得这样厉害。倘若她老人家有个好歹,岂不是我的过错?!”
秦含真与秦锦华、秦锦春面面相觑。难道秦伯复与薛氏昨日那场冲突,还跟秦幼珍有关系?他们母子之间的矛盾,就是因为薛家那笔罚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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