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对赵研冷淡些,不客气些,赵研反而与他亲近了不少,有时候还乐意把家里的事跟他说。陈家婉拒辽王府联姻的请求,就是他将内情告知赵陌的。
陈家其实早就提过,嫡女不合适,辈份不对,婚事也已经有了安排,因此赵砡如果真的要娶陈家女为填房,那就得从旁支里找了。辽王继妃原本是很不满意的,但为了儿子的前程,还是咬牙答应了,不过人选她需得事先过目。
她的想法很清楚:她儿子都委屈到这个份上了,那他正式娶回家的第一个妻子即使除了姓陈以外,再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好歹还得要有好相貌好教养,性情也要足够温顺体贴才行,最好嫁妆再多一些,不能让儿子吃太多亏。
陈家当时应该是已经从旁支里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貌美、嫡女、温顺、有教养,嫁妆由家族安排就可以了,只等辽王继妃母子俩上京后亲自见过,便能把婚事定下的。可如今辽王一家到了京城,他家却忽然变了卦,只说嫡女辈份不对,根本就是避重就轻,牛头不对马嘴。谁要跟陈家的长孙女结亲呀?本来不是说好了要拿旁支女做填房的么?辽王继妃重提让儿子将未婚妻牌位迎进门一事,陈家竟然也不接茬,难不成是真的不想让女儿进宗庙受香火了?!
辽王继妃是火冒三丈,不顾病体未愈,就大发雷霆,骂了陈家半晚上,然后派人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辽王府什么时候惹到陈家了?陈家竟然会忽然变卦?!
赵研不屑地对赵陌道:“什么变卦呀?他家其实就是想吓唬吓唬我们王府,好让我母妃让步,接受他家的另一个人选。这回他家选出来的那个女孩儿,年纪倒还罢了,十五六岁,也算合适,就是长得不怎么样,听说还有点儿肥。虽说也是嫡出,幺女,因此格外娇惯,但她老子只是个万年不第的老秀才,全靠着老婆嫁妆丰厚。她娘是个土财主的女儿,还有个外号叫母夜叉。她哥哥是个没出息的纨绔,整天只知道游手好闲,都快三十了还是个白身,前两年由族人帮衬着说亲,勉强娶了个媳妇,却是屠户家的闺女!陌哥儿,你想想这姑娘是什么身份?陈家竟然打算把她嫁给赵砡?这不是笑话么?!赵砡便是地底的泥!那也比他家高贵几分!如果他真的没出息到跟那样的人家做了亲,我都不能认他做哥哥!”
赵陌诧异地说:“陈家何至于此?难不成旁支里就没有别的好姑娘了?!”
赵研哂道:“有是有,但如今还没出嫁的,就那么几个。原本说的是个美貌的孤女,听说是养在他家五房老太太跟前的,除了没有父母,样样不比他们家正经孙女儿差。要不是事先打听过这个,我母妃先前也不能依呀。如今好象说是这姑娘的前程有了去处,因此不能嫁给赵砡了,需得另挑人选。除了那老秀才的胖闺女,其余人都是庶出的,更不合适。如果我母妃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估计他家就要把庶女记在嫡母名下充数了。这都是什么笑话?陈家觉得我们好欺负,可父王母妃竟然也忍了!”
赵陌也觉得荒唐:“陈家安敢如此?即便他家背后靠着陈良娣,陈良娣年纪也大了,膝下又没有皇孙傍身,陈家更没有高官厚禄,他们怎敢如此藐视堂堂亲王府?!”
赵研冷笑:“这还不止呢。我母妃提起他们家女儿的牌位进门的事儿,他家的人好象也不象从前那么热络了,反而冷冷淡淡地,仿佛不稀罕似的。我母妃跟前的人气不过,送人出府的时候讽刺了那婆子几句,那婆子竟然道,我们王府已经是秋后的蚂蚱,凭什么在京城里嚣张?离得远些,日后说不定还能少沾点儿晦气。你说说,这都是什么话?!我们王府是秋后的蚂蚱?那陈家早就是蚂蚱干了!”
他忿忿不平:“若不是为了赵砡,我们王府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闲气?!”
他犹自恼怒不已,但赵陌却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陈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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